傳統詩社的主要活動就是選定一個詩題,大家一起作詩比賽。圖為基隆市詩學研究會每月例會的情景。(卜華志)
三五文友,雅聚賦詩,一向是中國文學史上的樂事。在台灣,詩社曾經譜下了台灣文學的第一章,幾百年來吟唱不斷。只是如今,大半詩人已老,這衣缽可有人傳承?還有誰會關心這曾經盛開的詩圃?
詩友雅集作「擊缽」
在一間衛浴公司的二樓,「基隆市詩學研究會」在此舉行每月的例會。總監事王前在黑板上寫下詩題「圍爐」,想來是年關將至,詩題也充滿了年意。然後按例請一個女性詩友拈出這次要押的韻,比賽就正式開始了,限兩小時後交卷!老先生們戴起老花眼鏡,在特製的詩箋上字斟句酌。靠窗的桌邊圍坐著年輕的一輩,但說年輕,也是四怚H上的中年人。有人因為詩齡還淺,一邊寫,一邊翻著「詩韻全璧」之類的參考書來找尋靈感。
「這樣寫成的詩就是擊缽詩啦,」陳述康老先生在一旁解釋說。古早以前舉行寫詩比賽,計時的方式是用棉線綁著一個金錢,懸在銅缽的上方,然後在棉線中繫著一寸長的香,題目出好後就開始焚香,等到香燒斷棉線,金錢墜落在銅缽上,發出「噹」的一聲,大家就要繳卷了。雖然現在早就用手錶計時,寫詩時還是沿用了「擊缽」的典故。
大家交卷後,按照規矩要請人把每首作品謄寫兩份,分別送給與人隔絕的左、右詞宗(評審),「這樣可以防止人情壓力或作弊的事情發生。而且一次有兩個人一起評審,也比較公平,」王前解釋說,「不過現在我們都是寄給外縣市會做詩的人去評審啦。」
上次的擊缽詩成績已經寄回來了,正當大家詩作到一半時,理事們開始一個個唱名、發獎。前三名依次是(狀)元、(榜)眼、(探)花,還有佳作若干名,幾乎是通通有獎。獎品用禮紙包得好好的,有襪子和牙膏兩種,而最大的獎品是──味素!有人笑說,剛好可以給年菜加加味道。
四處聯吟也聯誼
這是典型的詩會即景。寫詩跟吟唱是不分家的,在等待名次揭曉前,一群人會吟詩助興,最後再一起吃飯結束聚會。除了現場作詩,現在也流行出「課題」,像回家功課一樣,改天再交回來一起批閱。
目前全省每個縣市都有類似的詩社,有的詩齡悠久,例如台北的「瀛社」已有八十多年的歷史,日據時代的名詩人連雅堂等,都是該社的健將;「年輕」一點的,少說也有一、二十年。有時候老社式微,衍生出幾個新社;有時因為領導者與新生代不能相容,中青輩會另起爐灶。只是每個詩社的活動力不等,有些主事者已經八抴X歲,活動幾乎已經停擺;像「基隆市詩學研究會」每月有一次例會,算是其中相當活躍的。
除了自己社員的聚會外,詩社間也常互相往來,例如幾個縣市輪流做東,舉行聯吟,規模最大的則是每年詩人節舉辦的「全國詩人大會」,往往有好幾百人參加。有人也會同時參加好幾個詩社,南北串連到處趕場。
和我們印象中士大夫階級的詩人略有不同,這些「騷人墨客」往往來自各行各業。有人是工廠老闆,有人當了一輩子的公務員,也有人是教師,或國會助理,很少有人是中文系科班出身。對他們來說,寫詩是興趣,許多人在年輕時進入社會打拼,為了顧生活,幾乎都曾經把詩、把書本放掉一段時間,等到日子安頓下來後才又重拾當年的興趣。
「寫詩的快樂呢,就像是大閱兵的司令官,調兵遣將;或是高階的經營者,統籌整個公司的事務,」嘉義市「麗澤吟社」的蘇乃昌眉飛色舞地形容,利用短短幾怑茼r把一個故事表達出來,在沈吟間遣詞用句,非常有趣。
既傳統又鄉土
問起他們與詩結緣的經過,老詩人的記憶大都回到了日據時代,年少時與詩的相遇來自私塾的漢文。
今年六十多歲的王前,在日據時代是讀日本書的,光復後,「換中國來接收台灣,讀注音符號。那時我已經畢業,沒辦法讀,為了求學問,就進入私塾學漢文,和老師讀四書、古文後再讀這些詩,覺得很有趣味,就這樣讀下來了。」
也有人家學淵源,祖父或父親曾是讀書人,甚至是秀才或舉人,從小在家裡耳濡目染。「基隆市詩學研究會」的理事長蔣孟樑記得他的父親在日據時代是詩社成員,他小時候常常看爸爸和詩友聚在一起。「而那時候在私塾讀的四書現在都還記得。好像把句子放在肚腹中,等到要作詩,它們自然會跑出來。」
中國文人結社作詩,很早就有(見「話說中國詩社」一文),後來在明鄭時期傳到台灣。政府遷台後,外省黨政高官隨政府來台,也組成政治意味比較濃厚的詩社。例如「中華詩學研究所」歷來都由監察院長主持,成員也多是監察、立法、考試委員及國大代表等黨國大老。「中華民國漢詩學會」的成員也多是黨政大老,所發行的「漢詩之聲」雜誌,常有很多冠蓋雲集的照片。
不過外省人的詩社畢竟是少數,本土詩社成員仍以本地人為主。
「台灣的詩社有兩個特色,」致力於推動詩運,本身也寫舊詩的中山大學中文系副教授簡錦松歸結他長期的觀察。一來它是「很傳統文化的」,因為詩人所讀的書籍基本上和明清以來中國大陸流傳的通俗古典讀物非常接近。二來它又是「很台灣鄉土的」,因為詩社成員的學經歷不高,幾乎是台灣庶民結構的縮影;「詩社的存在不是建立在現代學術之上,因而更像是鄉土廟會的類型。」
台灣「東吟」唱首聲
原本該是文人風雅的聚會,為什麼如今卻被視為一種民俗活動?台灣為什麼有這麼多詩社?它究竟是如何發展的呢?
誠如大學中文系教授黃永武所言,「詩」可以補「史」的不足,因為「詩深入生活的細節,心靈的內層,有時比史更真實」。我們可以從詩社的斷簡殘編中,拼湊起台灣與中州文化「血脈相接,心靈交融」,最後又走出自己風格的景況。
「台灣的詩社可以上推到明朝末年的『復社』和『幾社』,」文化大學中文系副教授廖一瑾在《台灣詩史》中細數詩社歷史。明鄭時期「幾社」的詩人曾經東渡來台,也把詩風傳進台灣。
康熙年間(一六八五年),明鄭遺老沈光文集結了一群詩人在嘉義成立「東吟社」。他們首次聚會以「東山」為詩題,因為當時台灣東部的崇山峻嶺人跡罕至,以前也沒有人歌詠,詩社就稱為「東吟」。這是台灣詩社的開始,也為台灣文學譜下了第一章。
當年這群人離鄉背井,又懷著家破人亡的悲憤,自然藉著詩寫下許多感懷;而另一方面,他們也以新鮮的眼光來看待這個陌生的島嶼,島上的風土人情、特殊風光都一一入詩來。例如詠田園風光的「土豆花落地瓜熟」;描寫番社的「蠻歌跳月賀新婚,麻達成仙集一村」;以及對當地人缺少文化的譏諷:「胸中墨汁一點無,滿口亂嚼檳榔血」。
日人據台,詩社並起
台灣詩社的黃金時期,卻是在日本割據台灣後。
「當時許多讀書人都很悲憤台灣被割讓,而且因為科舉廢除,讀書人知道以前所讀的書都已經沒有用,只好從詩文中尋求寄託,」廖一瑾說。昔日赫赫有名的台中「櫟社」,取的就是《莊子》書中「櫟社樹」有不材之用的典故。在領導爭取台灣人參政權的林獻堂、蔡惠如加入後,「櫟社」更演變成民族運動的據點,所出的詩刊還曾經因為鼓吹民族意識而被日本人查禁燒毀。
在宣統三年時,梁啟超應林獻堂之邀來台訪問,櫟社詩人一起吟詩慶祝。大詩人林幼春寫下一睹名人真面目的欣喜:「十年讀公書,一旦識公面。初疑古之人,並世無由見;及此慰平生,春風座中扇。…」然而在高興之餘,大家也為「本是同根,今為異國」的命運欷歔不已。
此外,由《台灣通史》的作者連雅堂與朋友在台南創立的「南社」,以及隨後興起的台北「瀛社」,都是當時領導風騷的大社,許多菁英都希望參加。
為什麼當時日本人禁止台灣人民集會結社,卻獨獨不打壓詩社?「因為日本來台的官員多半也能做漢詩,所以對詩社比較鬆,」八十多歲的「瀛社」老詩人莊幼岳解釋說,「當時的台灣前輩也利用作詩來讀中國文學。」尤其後來中日戰爭開始,私塾被全面禁止,參加詩社更有不忘中文的目的,私塾的老師多半也是詩社成員,多少取代私塾的部份功能。
民國十年左右,台灣的新文學運動興起,然而其中許多健將的舊詩也做得很好。例如被尊為「台灣新文學之父」的賴和,早年是寫舊詩起家;他晚年病重時,曾寫過一首「夕陽」,描寫他對日薄西山的帝國主義最後的一瞥:「日漸西斜色漸昏,炎威赫赫竟何存,人間苦熱無多久,回首東方月一痕。」
中日唱和作「頌德」
如此中日兩邊各有懷抱,造成詩社特殊的發展空間。連橫在「台灣詩社記」統計,民國十三年全台灣有六怳貍珚眭嚏A「台灣通志」則統計民國二十五年有一百七十八所。廖一瑾在研究時認為應該有兩百八怍狺圻h才對。
然而歷史真象往往錯綜複雜,很難從一個角度論定。日本人果真是因喜愛漢詩而網開一面嗎?「他們是要討好台灣人啦,」雙溪「貂山吟社」的社長李鶯輝說,現在的作詩比賽、請兩個人評審等等,都是日本人提倡的。
當時的日本總督也常與台灣的詩社唱和,甚至自組詩社,藉以籠絡、懷柔文人。台灣詩人也並不是個個都懷有民族大義,甚至連雅堂在擔任報社記者時,也曾經因為日本總督徵詩,寫過「保我黎民無災咎」的「頌德詩」。更有一批詩人趨炎附勢,專作擊缽詩與日本人應酬,被人批評只是玩文字遊戲而已。
當時的政治情懷也許錯綜複雜,然而不可否認,日據時代的詩社是台灣重要的文化社團,網羅了文學及教育菁英。「現在的詩社跟以前沒同款啦,」老詩人莊幼岳認為以前詩人的讀書水準比較高,後來的年輕人在日本「皇民化」時都只能學日文,光復後又接受新式教育,漢文的程度比以前是有差別。然而這是否也是歷史進程中的不得不然呢?
光復後,民國四、五十年間,因為政治戒嚴,對人民集會結社的規矩很嚴,加上這批受過漢文教育的人,正值為生活打拚的時期,詩社曾經沈寂了好一陣子,直到民國六十年代才又復甦。然而據說「社」這個字因為彼岸的「人民公社」,變得怳彌虓P,許多「詩社」、「吟社」等原本風雅的名字都紛紛改為「詩學研究會」、「聯吟會」等。
老詩人吟聲闇啞?
隨著社會急遽變遷,傳統詩人的聲音越來越沈寂了。詩在社會中本來就是小眾的活動,傳統詩社更有「門前冷落車馬稀」的趨勢,老成凋謝,碩果僅存者又已是「年高德劭」,身後沒有傳人。
「現在年輕一代都不寫詩了,」許多老人同聲感嘆。不說別人,他們自己的兒女都很少接觸詩,「作詩不會賺錢沒有用,生活打拼比較重要,」「台北詩人聯吟會」的執行長蔡秋金道出大家的心聲。作詩是閒時的趣味,如今大家都為生活奔忙,沒有那個閒情逸致。
但是從文學的時代性來看,台大中文系教授柯慶明倒認為每一種文學格式都有一定的極限。在現代社會中,白話文已經改變了人的思維方式,古詩的光輝已經過去,成為少數人懷舊的偏愛。反之,現代詩因為受到時代壓力,反而能不斷求新求變,不時有創作新血加入,仍然具有活動力。「就像作陶,中華陶藝公司可以做出精美絕倫的仿古青花瓷器,但是這跟現代陶藝的創作是兩回事,」他比喻說。
站在傳統詩社的立場,中央大學副教授李瑞騰卻認為它長期沒有受到官方和學院的注意,「即使這十年來本土熱興起,文化建設也比較傾向於民俗技藝的保存與發揚,在舊體詩方面沒有給予應有的重視。」
因此詩壇常常聽到人感嘆:「演布袋戲的、唱歌仔戲的都變成國寶,總統要去和他們握手,我們這些讀漢文書的反而什麼都不是,奇怪呀奇怪。」
這究竟是否只是「文人墨客」的牢騷?詩社老矣,尚能吟否?有可能重振起昔日的雄風嗎?
重尋昔日的文化認同
簡錦松以社教或是民俗才藝的保存觀點來看傳統詩社,認為雖然現在問題重重,但如果能恢復或重建與當地居民的互動關係,詩社仍有可能成為連結傳統文化和現代台灣文化的重要臍帶。
「詩社是昔日重要的文化社團,台灣人民對詩詞文化的需求也一直沒有衰減,這股力量是台灣本土文化和東亞大陸文明共同的潮流。」半年前他開始進行一項為期三年,由國科會贊助的「台灣傳統型詩社現代化能力之研究」,先以田野調查的方式走訪台灣各詩社,做口述歷史,然後進一步探討引導詩社走上現代化社團,成為社區文化一環的可能性,「讓台灣人民發現祖先的榮譽,找到一種切合自己需要的文化認同。」
而目前的詩壇現狀呢?「大家都覺得自己的詩最好,別人的不值一提,」簡錦松觀察「文人相輕」的現象。今年八抪釭熙懂銦u文開詩社」老詩人許志呈,在他一系列的「騷壇現形記」詩中曾寫道:「他人愛妾自家詩,畢竟平凡當絕奇,癌症由來醫不得,騷壇此症更難醫。」
送往迎來,東拼西湊
目前一般詩社成員的教育程度普遍並不很高,對於中國文史的知識常停留在初級讀本的階段。對於詩,向被視為絕品的唐詩,並不是眾人的最愛,反倒是清詩很得他們青睞。再加上如果平常看書不多,難免會像有人形容:「開雜貨店如果幾十年沒進貨,怎麼會賣出好東西?」
至於詩會所做的擊缽詩,因為題目有限定,大家又常帶著參考書東拼西湊,「作成的詩有時長得像兄弟同款模樣,差不多是同一個聲音,」有人批評說。更甚者,詩的題目常是婚喪喜慶、送往迎來的應酬詩,甚至政治意味濃厚的時事性題目。鹿港老詩人許志呈說,「做詩是要寄意,現在的課題動不動就是慶祝建國八十周年,或是王母娘娘生日,這哪裡是詩?」
政大中文系教授王文顏則認為擊缽詩無可厚非,而且詩社本來就在於培養興趣和鍛鍊技巧。「自古以來好文章很少是從考場出來,都是平常有感而發的;但是當同好們一起從事創作,就是一種文化活動,一種風氣的提倡。」
老詩社現代化
誠然,愛詩的人學問不一定要很高,但是詩社若與學院之間有一些互動,也能多一些文化刺激。但老一輩的人講實際,認為教詩的教授只會講理論,也不見得會寫,「像在教室裡教游泳一樣」。而學院派看多了歷來名家的作品,覺得很多詩社的作品根本不能算是詩。
語言的溝通也是一個問題。台語的「讀書音」接近中原古音,和今天的國語無論在押韻或平仄上,都有不少出入,因此不少詩人也是本土語文的推廣者。然而老詩人要傳法,年輕人卻聽不懂台語。而要詩人進修,也礙於聽不懂國語無法參加。譬如中正大學曾經在嘉義市文化中心舉辦詩詞賞析,「麗澤吟社」只有一位外省人參加。
要求現代化,也許可以從活動入手。一般詩社除了自己人的聯吟外,偶爾也會對外舉辦詩詞寫作班,或吟唱班,或是元宵節燈謎大會等。但是詩社間有代溝,年輕的一輩希望活動氣氛能更生動活潑一點,吸引更多人參加,但是在老人的領導下,活動形式常常一成不變,建議改變的空間有限。「老人很固執,有時像小孩子一樣容易發脾氣,我們常常挨罵呢,」有人偷偷的說。
把古詩帶進生活
換個角度,是否詩社非要學作詩不可?如果熟讀詩詞,「不會作詩也會吟」。簡錦松所主持的「高雄市古典詩學研究會」,在傳統詩社以及學院之外開出一條路來。他們所開的課程有詩詞欣賞班、哲學班、台灣歷史,「目的不在學會作詩,而是至少能喜歡詩,懂得生活趣味。」
他們也推廣古典詩的生活化,例如從蘇東坡的詩中歸納出煮茶的怑茖B驟,從碾碎茶葉開始:「碎身粉骨方餘味」,到煎水時看到水泡一串串的升上來:「魚眼長隨蟹眼來」,最後大功告成「色香味觸映根來」。
去年七月他們還舉辦小詩人會考,仿照古時的科舉,設立考棚,請每個小詩人當場做一首絕句,再配上插圖。詩學會也曾在高雄的西子灣立起唐時軍營的佈陣,在其中點起火把,煮茶聽詩,甚至舉辦古代足球大賽,吸引許多家庭參加,不失為間接推廣詩學的方法。
至於台灣的傳統詩社,以及老一輩的詩人,他們又該如何繼續吟詠,也讓別人一起唱和呢?
老詩人以古音吟唱唐詩,自娛也娛人。(卜華志)
民國十幾年時,台灣曾經出現清一色女性的閨秀詩社,然而一般說來女性詩友總是少數。(卜華志)
日據時代的礦業鉅子顏雲年,曾經招待「瀛社」詩友在他位於基隆的別墅「陋園」詠觴。(顏雲年家族提供)(顏雲年家族提供)
詩社之間常常互相往來,舉行聯吟大會。圖為民國五十七年的聚會盛況。(蔡秋金提供)(蔡秋金提供)
日據末期的詩社曾經替代私塾傳承漢文化,當時的讀本留到今天早已斑駁泛黃。(卜華志)
鹿港「文開詩社」的掌門人許志呈(右)極擅書法,書房四壁掛滿自己的小篆作品。(卜華志)
國立中山大學中文系副教授簡錦松走訪全省詩社,希望找出老詩社重生的契機。(卜華志)
在高雄西子灣上搭起帳幕,大夥兒在其中煮茶聽詩,浪不浪漫?(高雄市古典詩學研究會提供)(高雄市古典詩學研究會提供)
仿照古時科舉的「小詩人會考」,每個小朋友要當場作一首絕句,再配上自己的插畫,氣氛比聯考還緊張呢。(高雄市古典詩學研究會提供)(高雄市古典詩學研究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