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教孝月,又稱鬼月,是各家道場廣開水陸法會、超渡靈界眾生的時節。七月初七,位於南投草屯的真佛宗雷藏寺舉辦大型護摩火供法會,蜿蜒的山路上開來一輛輛大型遊覽車;七月十三,天帝教龍華清涼勝會在台中天極行宮舉行,深夜中但見上千名教徒身穿藍袍,潛心誦持「皇誥」和「寶誥」,氣氛肅穆中透著一點兒詭異。
為什麼扶老攜幼來深山?又為什麼寅夜誦誥淨地獄?住在板橋,在國華人壽擔任主管的蕭慧倫,冒著觸怒老公的風險,隻身前來參加法會,「每次來參加,都覺得心裡很『清』,很快樂,真的有靈感喔!」在深夜趕回台北的遊覽車上,蕭慧倫不時專注地看車上播放的真佛宗師尊盧勝彥講道錄影帶,手中還翻弄著剛在會場中拿到的書,景仰之情,溢於言表。
如來佛祖西方三聖在上,瑤池金母居中,而壇城最前端,端坐著以真人塑像、號稱「蓮生活佛」的真佛宗師尊盧勝彥。(林格立)
萬人披靡?過街老鼠?
「宗教風興盛,政治人物的推波助瀾是一項重要因素,」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所長宋文里指出。前總統李登輝篤信基督,他不只一次說過自己退休後要擔任傳教工作;現任總統陳水扁,則在當選後第三天清晨就趕往北投農禪寺法鼓山訪謁聖嚴法師,並透露自己在台北市長選戰落敗後,曾經來此坐禪、聽法師點化。民國八十六年達賴喇嘛首次來台弘法、民國八十七年佛光山迎泰國佛牙舍利,都是朝野轟動、萬人披靡的盛事。
凡人需要「高人」點化,但「高人」本身,卻也爭議不斷。
民國八十五、六年間,台灣的「宗教亂象」不斷,包括中台禪寺為女弟子舉辦集體剃度,引發女弟子家人激烈抗議;宋七力被人檢舉高價兜售造假合成的發光照片,牽扯出現任民進黨主席謝長廷向宋七力下跪頂禮風波;妙天禪師以高價發售違建的蓮座(靈骨塔),許多信眾血本無歸;登記在「武術社」營業項目下的太極門,則被檢察官認定有「養小鬼」的行為,並以「邪惡團體」為名起訴……。
「那個時候,我們新興宗教簡直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也曾被人檢舉、所幸逃過媒體炒作的亥子道宗教「無上執法」林吉雄表示。
熊熊烈焰中,金剛上師將普渡祭品一一獻祭給冥界眾生,隨即打起令人眼花撩亂的密教大手印。這是真佛宗護摩火供法會一景。(林格立)
念經持咒兼養生
「把『新興宗教』和『宗教亂象』劃上等號,這種看法是有待商榷的,」本身不信神鬼之說的中研院社會研究所研究員兼主任瞿海源如此表示。目前瞿海源正主持一項有關新興宗教現象的龐大學術計畫,而學者們經過三年多來四處尋訪、調查後,都覺得台灣的新興宗教儘管五花八門,但說會製造亂象、造成社會不安,卻也言過其實。
台灣的新興宗教團體究竟有多少?「難以定論」是學術界的一致困擾。以瞿海源主持的大型研究計畫為例,三年多來,七、八位教授透過各自的管道廣為蒐羅,截至目前為止,大約找出五十多個新興宗教團體,以及相同數量的「養生(練功)團體」,它們的來源五花八門,有台灣本土的、傳統中國的、基督教、印度教,以及歐美流行的「新時代」修道團體等。
新興宗教難以計數,癥結在於缺乏清楚的定義。瞿海源表示,如果單純以成立時間的長短為標準,那不管是證嚴法師的慈濟功德會,或是心道法師的靈鷲山無生道場,都應該算是新興宗教。如果以教義來看,某些獨樹一格的信仰團體如清海無上師領導的教團,明明具有鮮明的新興宗教特質,卻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種宗教。相反的,最近受中共當局大力緝捕鎮壓的法輪功,儘管創辦人李洪志十足是個有神秘主義色彩的「修煉人」,然而法輪功在形式上和公園裡練太極拳的團體沒有太大區別,結果被歸類為「養生團體」。如此種種,都增添了學術研究上的困擾。
真佛宗法會中,信眾虔誠祝禱。十指交錯的三叉杵手印,祈求的是護法金剛護持。(林格立)
末世宗教在台灣
新興宗教鵲起,反映出後現代人的性靈渴望。然而在一連串宗教案件之後,國人不禁質疑,像美國「人民廟堂」教派那樣集體自殺、或像日本奧姆真理教那樣施放毒氣的宗教暴力事件,也會發生在台灣嗎?
還好,「台灣沒有這種極端信仰的土壤,」研究新興宗教十多年的真理大學宗教學系助理教授林本炫指出,傳統中國人的信仰非常現實,講求的是「現世的福報」。瞿海源也說,前兩年陳恆明「飛碟會」率領了一百多位信徒舉家遷往美國德州,準備迎接駕著飛碟到來的「救世主」,引起德州警方緊張,怕會鬧出集體自殺,其實真是過慮了。
「陳恆明就是覺得台灣又亂又不安全,才帶領信眾舉家避禍,他們要求的『救贖』是非常實際的,哪裡會自殺?!」瞿海源笑說。
一襲藍袍,一卷經誥,天帝教信徒在不設神像的「光殿」上誦誥祈禱,為天下蒼生化劫。
誰是叛教者?
台灣的新興宗教不僅不易鬧集體自殺,也較少出現「信我者得救贖,不信我者受詛咒」的排他行為。因為中國人的信仰,以佛教、道教及民間信仰為三大主流,民間信仰本來就是摻雜各家,沒有固定組織,而有組織的佛教講「隨緣」、道教講「自然」,並不具有強悍的獨斷性格。
以信眾約十萬人的天帝教為例,目前擔任中華天帝教總會秘書長的郝光聖(道名)指出,天帝教崇敬無形界化育萬物的創造主「上帝」,並且認為這位「上帝」就是基督教的上帝耶和華、回教的真主阿拉,是各教共通的,因此天帝教允許信眾自由保有原來的信仰。而從小就是基督徒,至今手上仍戴著十字架戒指的郝光聖說,自從信了天帝教,目睹教內「天人交通」中多次傳來的上帝耶和華「聖訓」,讓他比以前更加相信上帝耶和華是真實存在的。不過有次他在教會中向一位教友自我介紹,說自己「是一個基督徒,目前在天帝教服務」時,竟被對方板起臉嚴詞訓斥:「請你以後不要再自稱基督徒,你這個叛教者!」
不過,信眾約上萬人、信奉「玄玄上人」的亥子道宗教,每逢聚會,會對「歸宗」後又離開的人一一唱名,預言這些人必將「天地不容,窮途潦倒」,算是比較特異的作法。
上午九時音樂響起,勞動時間開始!位於南投魚池鄉的天帝教「鐳力阿道場」神職人員們,井然有序地到自己的責任區進行勞動服務。(林格立)
開宗立教,唯我獨尊
和其他傳統教派比起來,新興宗教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往往是「教主」傲世不羈的個人魅力。
號稱「蓮生活佛」的真佛宗教主盧勝彥,自稱二十六歲時在一個偶然的機緣下,由台中玉皇宮瑤池金母開了「天眼」,後來又追隨南投青城派清真道長及顯教、密教多位師父習法。他認為自己是西方極樂世界「摩訶雙蓮池」中的大白蓮花童子下生,是阿彌陀佛託付乘願再來,又獲得釋迦牟尼佛親自摩頂授記。真佛宗壇城中央,還赫然供奉著盧勝彥自己的雕像。
「我師尊是蓮花童子,也是阿彌陀佛的化身,和阿彌陀佛供在一起有什麼不對?」中國真佛宗密教總會理事長蓮楹金剛上師如此表示。
自稱是玄玄上人「大皇兒」降世,要輔佐日月明師「救世主」的亥子道「無上執法」林吉雄,同樣把自己的像供奉在神壇中。信眾來此不僅要向他跪拜,拜完了還要向旁邊的塑像再拜一次。
「我是『人間的神』、這個是我在天上的神,當然也要拜,」林吉雄振振有詞地說。
法輪功創立者李洪志在《轉法輪》一書中,雖然沒說自己是仙佛下世,不過卻強調自己是「在國內外,真正往高層次上傳功」的唯一一人,層次比如來佛祖還高。
在天帝教中,凡是「正宗靜坐班」結業的學員,只要持誦由二十個德目組成的「廿字真言」,就可以替人治病。「天人功」強調的是心存正念,神佛助之。(林格立)
「她不是凡人」?
新興宗教的「教主」開宗立派,當然需要過人的膽識,然而各方「教主」如此不可一世,大吹大擂,和達賴喇嘛、聖嚴法師等宗教導師的謙卑自持比起來,豈不有失氣度?
「不相信他的人,會覺得他狂妄;相信他的人,可能覺得他已經很謙虛了,」台灣法輪功研究學會理事長、台大經濟系教授張清溪這樣說。「觀音法門」清海無上師的弟子、素食專家蘇塘塘也說,一般人只崇拜肉眼看不見的,對於可以看得到的反倒心存輕慢,「譬如我師父清海無上師,大家看她是血肉凡軀,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卻不知道她實在不是凡人。」
新興宗教教主既然來歷不凡,各領天命,因此強調「神通」,就成為一大特色。盧勝彥的書中,充斥著他在夢中或入定時巡遊各界,伏妖除魔的故事;自稱佛乘宗第三代法傳人、並創立佛乘宗大緣精舍世界弘法總會的李善單,則說自己「進教後三個月就能夠看穿人的五臟六腑」,至今更是通天徹地,無所不知。至於教主身放金光、週天護持等等,一般人聽起來有如天方夜譚,但在信眾心中卻是深信不疑的。
佛乘宗大緣精舍導師李善單手書九字禪「南無本師大自在王佛」,為弟子們消災解厄。
空空道人來驅魔
「其實,所有宗教都講『神通』,絕不是新興宗教的專利,」林本炫指出,聖經上說耶穌基督能「令瞎子復明,癱者走路」;佛經中諸佛菩薩為了救度眾生,也有天眼、天耳、他心通、漏盡通等不可思議的能力。
「宗教本就是一窺神秘、超常時空的管道。如果沒有神通,經典就變成勸人為善的倫理課本,宗教也不成其為宗教了,」林本炫指出宗教的本質。只不過傳統宗教在嬗遞千年的過程中,逐漸「去魅化」,一方面避免被各時代執政者扣上妖言惑眾的大帽子,一方面也讓教義更貼近人世情理。然而新興宗教才成立不久,自創的經典既少,教義也比不上老牌宗教深入圓融,因此「神通」就成為它們吸引新信眾的重要工具。
「靈療治病」是新興宗教相當普遍的一種神通表現法。天帝教固定提供免費的「天人*功」,穿著黃衣藍褲「奮鬥服」的天帝教使者們,在潛心誦告廿字真言後將自己化為媒介,接引宇宙的浩然正氣來化除患者的陰濁附體,還不時伸手援引無形的天上金丹注入小紙杯裡,讓患者和水服下。
亥子道無上執法林吉雄則強調自己會「隔空治病」,只要對方把電話筒放在身上不舒服的患處,林吉雄便飭令「空空道人」隔海「驅魔」,接著再對著電話筒「哈、哈、哈」地吹上九道真氣就大功告成,不過先決條件是要對方「發願」捐款才行喔。
佛乘宗強調心理與生理功課並行,每堂課除了講解義理及打坐外,還有「動禪」課程。(林格立)
無形感應?心理作用?
既然強調神通,信徒有沒有「感應」,就變得非常重要。
說起感應,人人殊異。台大教授張清溪表示,他修習法輪大法兩年多,老師說的開天眼(慧眼通)他沒開,也感覺不到自己腹中有法輪轉動,然而「剛開始練功不到三個月,有次我躺在家裡,忽然感覺到自己上半身每個細胞都在動,喉嚨還發出輕微的『答、答』聲,」張清溪回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師父的書上說這是好事,是法輪在自動運轉,所以我也不怕,反倒覺得很舒服。」
在天帝教擔任「天人交通」工作已十多年的黃敏原(道名),當初是由就讀成功大學航太研究所的哥哥黃光邊(道名)度她進來的,剛開始參加天人交通訓練班,拿毛筆閉上眼靜心等待時,竟真的感覺到毛筆自己動了起來。
從那天開始,至今十多年,黃敏原身旁始終有一位靈師(一尊稱為「萬靈兼主」的神)相伴,她每天打坐、誦誥,感到「媒壓」(神佛有事交代時給她的信號)時就去「光殿」接無形聖訓,通常是神佛警戒信眾要精進持修、祈禱化劫之類的訓示。這些感受如此鮮活具體,讓她從不懷疑「天人交通」的真實性和神聖性。
經過佛乘宗導師加持,尋常白米灑到往生者屍體上,就能燒出五彩斑爛的舍利子,不知這「往生米」內藏何種玄機?(林格立)
我的選擇
林本炫指出,正因為新興宗教鼓勵信眾把實證經驗講出來,因此「信眾會有參與感,會努力開發自己的新體驗,向心力也更鞏固。」
此外,傳統宗教信徒往往帶有地緣及家族性質,相較之下,新興宗教信眾則多半是經由自己的選擇而入教,加上外人對新興宗教的陌生與質疑,更使他們急著向別人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前中華民國醫事法律學會理事長劉緒倫律師,一年前皈依天帝教,而篤信基督的家人至今對他不太諒解,但劉緒倫信仰堅定,總是隨身帶著許多經書,只要找到聽眾,就會不厭其煩地詳加解說。
「子不語怪力亂神,然而我們要問,怪力亂神究竟存不存在?如果宇宙中真有怪力亂神,現代人又有先進的科技可以去探測追尋,那有什麼理由非要迴避不可?」劉緒倫說。
斷疑生「信」何其難
宇宙真理也罷,怪力亂神也罷,歸根結柢,一個「信」字劃隔出兩個沒有交集的世界。至今仍是「懷疑主義者」的林本炫,自承自己研究宗教十多年,始終無法「斷疑生信」,甚至對於信眾們言之鑿鑿的種種實證也相當存疑。
「是不是實證,完全看你怎麼解讀,」林本炫舉例,不久前他到供奉保生大帝的台北保安宮去參訪,當他站在廟門口時,意外看到自己已轉賣出去、但仍常常思念的愛車從眼前開過去。林本炫說,如果他是保安宮信徒,可以想見這驚鴻一瞥必然會被宣揚成保生大帝靈感遍佈的鐵證,「然而對我來說,這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現代感十足
新興宗教的另一個特色,在於它們較無「神職人員」和「一般信眾」的差別。譬如真佛宗密教總會理事長蓮楹金剛上師是一個朝九晚五、在公家機關服務的上班族,只是晚上在自家開設的佛堂中,依道教法門替眾生「問事」。而佛乘宗大緣精舍導師李善單以在家居士的身份自創宗派。年輕時曾經出家的清海無上師,目前則是帶髮修行,而且一身錦繡,打扮得像個封面女郎,現代感十足。
「修行的高低不在乎形式,我們在家修,正可以符合現代人的生活型態,」佛乘宗講師劉梅婷指出,佛乘宗講究佛法的生活化、科學化和現代化,為了讓佛法的傳布超脫宗教範圍,他們不但舉辦國際象棋大賽、和奧委會合作,由李善單協助訓練空手道國手,而且還在佛乘弟子、陽明大學藥理學科教授何禮剛的牽線下,參與基因科技人體合作計畫,用科技來驗證宗教上的體驗。
與世界趨勢相應和,並因應都市人快速的生活腳步,這正是新興宗教有別於傳統信仰的一大特色。不過一味貪快,有時難脫「速食文化」之譏。像法輪功的「法輪」一旦下到腹中,就可以自動運轉,信徒一面上班做生意、一面還可以「長功」,大大縮短了修練成佛的時間。佛乘宗更厲害,只要在去世前後求得一包經過導師加持的「往生米」,灑後火化,就可以燒出燦爛的舍利子,往生極樂世界!
知識份子,盍興乎來?
科學化、現代化的號召,與跳脫傳統宗教窠臼的新意,也往往使新興宗教特別吸引知識份子。
「以前說『窮當和尚懶出家』、愚夫愚婦才會迷信神鬼世界,然而現在,許多新興宗教都以知識份子作為招徠對象和核心幹部,」林本炫指出。例如位於南投深山中的天帝教「鐳力阿道場」,出入的傳道使者幾乎清一色具有大學研究所學歷;法輪功的大本營起自台大法商學院;清海無上師則風靡桃竹苗一帶,許多新竹科學園區的科技人都是信徒。
「知識份子不能『貢高我慢』,有了信仰後,你對人生能瞭解的更透徹,世間事也能處理的更圓滿,」天帝教劉緒倫以他自己為例,二十多年律師生涯中,經常碰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而且一切證據都很不利,讓人百口莫辯」的案件,他總是非常困惑。接觸天帝教後,他接受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也相信「有形世界是被無形世界操控的」,「人世間搞不通的道理,如果從天律、人律和冥律三律融貫來看,就可以釋然了,」劉緒倫說。
相對於某些知識份子醉心宗教的新趨勢,另一派知識份子則批判不已。
「就算這些是真的,那又怎樣?」對於無形、業力都不贊同的瞿海源說,宗教的可貴,應該是一種超越現世的崇高思想,一種哲學思維,實在不應該著相於神鬼之說。
看來,宗教固然可以拓展信眾的宇宙觀和人生觀,但其中的神秘色彩總是難逃外界的異樣眼光,嚴重時,甚至會導致信眾與社會疏離。例如有些清海教團的教徒會隨身戴著師父的佩像「辟邪」,有些則不准旁人觸摸他們的東西,種種舉止,都引起旁人側目。
「其實這沒有什麼神秘,」曾經走過這段歷程的清海徒弟呂小姐表示,他們的修練是一種「淨化磁場」的工夫,剛開始修練時,原本粗糙的磁場一下子變得十分敏感,對外力的干擾會覺得難以忍受。
「有一陣子,我每次打坐完都不敢出門,尤其一進菜市場,那裡殺生業重,充滿了被殘害動物的驚恐與怨恨,碰到這樣粗厲的磁場,我會立刻想吐,腳軟得不敢進去,」呂小姐說,慢慢自己磁場能量增強,有能力念一些愛力咒語「回向」給菜市場裡的受戮眾生後,才算克服了這個關卡。
曾經擔任「澄社」社長,是學界社運大將的張清溪,自從修練以「真善忍」為要旨的法輪功後,變得淡泊豁達,卻也因此讓昔日戰友大嘆「到底中了什麼邪?」、「批判火力到哪裡去了?」
真的「萬無一失」?
對此,張清溪自有看法:「批判精神當然要有,但如果不從根本上提振人的心性,再怎麼猛烈的批判也只是打在棉花上,毫無效果,還不如推廣法輪功,收效更快呢!」
「以前搞社運,每次要衝撞體制時,我都會問自己,能不能承擔後果?」決定修煉法輪功前後,張清溪也曾一再思量,最後得到一個結論:練法輪功既不必花什麼錢,又不必做任何違背良心、有損尊嚴的事,即使「成佛」的許諾是虛妄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自己「變成了一個好人」,「這樣『萬無一失』的事,為什麼不去試試呢?」張清溪說。
是不是「萬無一失」,沒人敢打包票,然而看到這些虔敬的臉龐,聽到各式各樣的神秘體悟,好奇的人,何妨來窺一窺新興宗教的別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