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的三軍中,空軍是成立較晚的「後起之秀」。但民國廿六年「八.一四」的筧橋大捷,不但為抗戰注下一劑強心針,也奠下空軍以寡擊眾的傳統精神。
新空軍的培育,肇始於民國廿一年先總統 蔣公以南京航空班為基礎,在杭州筧橋所創立的「中央航空學校」。航校在抗戰時遷往昆明,民國廿七年正式定名為「空軍軍官學校」,勝利後復校筧橋,隨後在民國卅八年遷來岡山現址。
從筧橋一戰,到民國四十七年台海戰役的輝煌戰果,空官子弟始終以「筧橋人」自居、自豪。
「柳線搖風曉氣清,頻頻吹送機聲,春光旖旎不勝情,我如小燕君便似飛鷹,輕渡關山千萬里,一朝際會風雲,至高無上是飛行,慇勤寄盼,莫負好青春。鐵鳥威鳴震大荒,為君親換征裳,叮嚀無限記心房,柔情千里搖曳白雲鄉,天馬行空聲勢壯,逍遙山色湖光,鵬程萬里任飛翔,人間天上,比翼羨鴛鴦。」
這是空軍官校最受歡迎的「不成文」校歌之一。舉凡笙歌舞會,獻唱慰勞,莫不以此尹始。空官廿啷當的大男孩們唱將起來,迷人的程度竟不遜當年周璇的鶯聲小嗓。
「凱旋門」前的蒼鷹與雛鷹,象徵著空軍官校薪火相傳、生生不息的精神。(楊永山)
昔在水之湄,今在山之旁
廿年代,西子湖畔美麗的杭州姑娘最大的夢想和榮耀,就是嫁一位英俊挺拔的筧橋英雄。
昔在水之湄、今在山之旁;動人心弦的兒女情長加上筧橋英烈的英雄事蹟,使得每個踏進官校凱旋門的空官子弟,幾乎都是抱著尋夢的心情來的。
驅使他們以空官為第一志願的最大原動力就是想「飛」。誰不想擁有一片遼闊的天空?誰又不想嚐一嚐「至高無上」的滋味呢?
但對於「飛行」這一份較具危險性的事業,多數的母親們難免憂心,「母親總是比較不放心孩子嘛!」一年級的學生唐德維說。
然而母親的眼淚,多半挽不回他們海闊天空的決心,只有無奈地看著尋夢的孩子,一個又一個地「飛」進了空軍官校的大門。
岡山空軍官校大門,頗具特色。純白的四方凱旋門聳立在南台灣的藍天之下,大門二旁各有一隻展翅的飛鷹雄踞,一派豪氣干雲的態勢,但它們又慈愛地照撫著二隻雛鷹。
想飛進這大門還真不容易。
校運之前的拔河預賽,看筧橋人使出渾身解數。(楊永山)
錄取率極低,體格檢查甚嚴
空軍官校在軍校聯招中的錄取率是百分之二,比大專聯招的百分之卅三還要低十六倍!這一方面是由於官校每年錄取人數中,大半係由中正預校優秀的學生直升而來,另一方面則因為他們必須通過一項極為嚴格的體檢。
「筧橋人」的身高,不得低於一百六十公分或高於一百九十公分,而且以坐姿測量,從椅座到頭頂的距離不得超過九十六點五公分;「飛機的駕駛艙窄,可容不下一個『巨人』!」他們總愛這麼說。
以外,體重以廿歲、一百七十公分的青年來說,必須在五十五至七十八公斤之間;視力必須在一.二以上,被檢查者還必須通過一項「視力箱」的檢驗,只要眼睛有任何毛病,小至焦距不夠準確,都會原形畢露。
通過考試和體檢的佼佼者,在經過三軍四校共同的入伍訓練之後,便踢著正步踏進白色的凱旋門。「那一剎那的心情真是複雜」,一位高年級的學生回憶:「看著陽光下那二隻振翅飛鷹,興奮得不得了;但一想到眼前即將面對的『新生月』,也未免氣短。」
教授「星象學」的楊教官正聚精會神地為學生講解星象知識。(楊永山)
新生月.慘兮兮
空軍官校的「新生月」,歷史悠久,「嚴」名遠播。新生入校之後,實習幹部全由高年級的學長擔任,在「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的原則下,稚嫩的新生只有「欣然」接受訓練或磨練的份兒。
學長們可能在新生入伍的第一天,就收下所有「小老弟」的手錶代為保管,因為——「我們的行動乃是以秒計數,用不上手錶!」於是短短的下課十分鐘,你很可能被要求立即緊急集合,到機場快跑一圈,以「認識校園」;機場跑道既遼闊又沒有樹蔭可遮,一圈下來,足以「認識」得刻骨銘心。
餐桌上,入伍新生的一言一動更是如履薄冰。因為只要一個不留神,你就可能會在眾目昭昭之下,端著飯碗站在椅子或是餐桌上傲視群雄,儼然銅像。
空官校區遼闊,樹蔭卻少;這位老兄索性扛著大鼓遮陽。(楊永山)
黎明即起,問安如儀
「新生月」中,入伍生另一項光榮任務,就是每天早上請學長起床。
清晨五點廿分,偌大的校園中只見入伍新生早已打點整齊,劃分三路,分別到二、三、四年級學長的寢室前列隊恭候。
五點廿五分,校園就響起一陣整齊劃一、嘹若洪鐘的喊話:「各位學長早,第××期的學生來跟各位學長問——早——。」
這時候,寢室裏的「過來人」不免作出「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的態勢,久久,才睡眼半睜、氣弱游絲地從窗口探出半邊臉來說:「什麼聲音,那裏聽得到?……」樓底下的後生小子只有再次河東獅吼。等到學長「正式接見」,入伍生就開始,「今天是×月×號星期×,室外天氣……」一切相關資料,皆須齊備。
逢到假日,新生沒有假期,除了問安如儀,還得把方圓百里之內的假期有關動向,搜全備詢。學長問一句:「今天有啥電影啊?」小兄弟們就必須「異口同聲」地一一報出近自岡山,遠至台南的所有電影,有時還須「兼談」放映時間。
氣短歸氣短,但每當學長慈心大發,喚起小兄弟進得屋來,為之沖上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外加點心少許,再噓寒問暖地溫情一番,每令入伍生感激涕零,怨氣全消。
夕陽映著擊劍者堅毅的臉龐。這是空官學生的周末社團活動之一。(楊永山)
先賢先烈,舉目在前
官校的校園很大,其中還包括一個機場,為了不影響飛機起落的安全,校園中大樹不多,但聳立著一棟棟白色建築。「志航大樓」、「懷生館」、「崇誨樓」、「海文樓」,再加上「桂丹路」之類的路名;處處都是先烈英雄們的影子。
每當新生們行有未宜之處,學長們最常使用的罰責,就是讓他們在這些紀念大樓的先烈遺像前罰站。受罰者孤伶伶地面對遺像,無事可做,只有默讀先賢事略,因此每個官校學生,幾乎都能不假思索地朗朗上口:「先烈閻海文,遼寧北鎮人,民前五年生,自幼……」在這些過程中,前輩們在「舉目是祖國微笑的青天,低頭是猙獰的敵人」之下所作出的種種壯舉,也就在令人泫然欲泣之後,暗誓效法。
經過一個月嚴格磨練下來,往往會有許多人因之退卻;而順利通過考驗的新生,則在「滿月」時由學長親為別上象徵被接納的「榮譽徽」。此時,新生們滿心欣喜,早就忘了「磨練」的滋味。
那個月真是委屈,但當此後在更嚴格的飛行訓練中,才知道「一絲不苟」的重要性,「實在關係性命啊!」
耐不住等待的煎熬,三年級的學生操作模擬飛機,過過乾癮。(楊永山)
「新生月」已為陳跡
新生月的種種趣事,隨著去年實習幹部制度的改變,已為陳跡。
如今每個中隊的實習幹部都由同年級的同學擔任,不再由學長「出馬」。空軍官校於是搖身一變成為三軍官校中最民主的一所學府,新生們臉上整天掛著甩不開的笑容。為什麼要做這種改變呢?
空軍官校校長唐飛表示:「空官的學生要在四年內,既修完一般大學理工科的課程,又要接受飛行等專業訓練,負擔很重。對四年級而言,管理學弟花費時間;對新生而言,學長較嚴的管教往往使他們在繁重課業之外,受到額外壓力,我們幾經考慮,才決定改變這個制度。」
現在的二年級的學生們及時趕搭上舊實習幹部制度的「末班車」,「僥倖」地嚐到了一個星期的「新生月」的滋味。六十八期的李文玉認為,處在新舊的夾縫中,他們的心態也很矛盾,「一方面深恐自己所受的訓練比不上三、四年級的學長,一方面又瞧不起未經過磨鍊的學弟。」但經過一番自我調適後,他現在認為,也許目前這種制度更能培養出自動自發的精神,會更適合日後的飛行戰鬥生活。
「旋轉椅」是航空生理訓練課程之一,能讓學生體驗快速旋轉驟停時,會產生向反方向轉動的錯覺。(楊永山)
學術兼備,師資陣容堅強
除了專業飛行訓練之外,空軍官校的學生,必須在四年間修習一百卅二個學分的政治、文史、自然及應用科學課程,包括微積分、理化、電路學、熱力學、應用力學、工程數學、電工學、電子計算機、電子學、材料力學、空氣動力學、管理學、飛機結構、流體力學、航空工程學、氣象學等。
唐校長還表示:「空軍官校,不僅要訓練合格的飛行軍官,更進一步要培養負責、盡職的空軍幹部。」因此除了飛行的學、術科訓練之外,非常重視一般學科的教育。
官校現有的師資陣容中,有博士三人、碩士十六人、學士六十八人。其中不少是官校畢業生,至國外進修後再回校任教。
在未來的五年中,唐飛校長表示,國防部還將自空軍官校畢業生中培養至少卅位博士、五十多位碩士,分發至官校或其他研究單位,以適應這個高科技時代,從事航空工業人才的培育及研究發展工作。
空軍官校的學科部分,大多集中在前三年修習,以使學生在進入正式飛行訓練之前,經過理論基礎「知其所以然」。
一般課程中,「星象學」是最受學生歡迎的課程之一。這不但因為空官擁有一間沙發柔軟、冷氣舒適的太空教室,也因為它可使學生明瞭彈道飛彈運行的軌跡和太空知識。
星象課程趣味橫生
或許是星象教室太過舒適,學生們很容易在大燈熄去,面對滿天星斗的浪漫氣氛下悠然睡去。於是四川籍的楊教官非得使出渾身解數,從中國的牛郎織女到西洋的處女獵戶,硬是妙趣橫生,精采得教人不忍稍歇。
但這套「夏夜的星空,對我而言,就像翻開一本熟悉的老書……」的真本領,在課外露營郊遊的場合,每能博得女生仰慕,於是這層「附加價值」,也成為學生們乖乖上課的誘餌之一。當然,如果小子們仍然不解事,楊教官還有一招殺手煄X—按下天幕旋轉鈕,足夠殺得他們暈頭轉向,當下清醒。
風雲際會之前猶有層層磨練
能否一嚐「風雲際會壯志飛」的宿願,在三年級即可初步分曉。通常,三年級上學期結束時,學科成績全部及格者,可以參加分班體檢,只要學生的身體狀況,能通過視力箱測驗、體能也符合飛行的要求,就可編入飛行的甲、乙班,身體情況不宜者則編入接受其他專業訓練的丙班。
目前已編入甲班,身材魁梧、碩壯的顏宗欽回憶分班前的那些日子說:「那時只要一想起體檢,就會緊張得吃不下飯。」這和一般大學生只有想起考試才會緊張的情形,大異其趣。
但加入甲、乙班的學生,也並不一定代表他們真能飛上青天。這後頭還有一連串的考驗。航空生理訓練與求生訓練,就是其中主要關鍵。
航空生理訓練在岡山空軍醫院實施,主要的目的是讓學生親身體驗一下在飛行時及高空中的身體狀況;同時也測試他們的體能是否能夠適應高空生理變化。在眾多的實習道具中,最有趣的就是旋轉椅、低壓艙與彈射椅三項。
四年級的學生王建岡說:「只要是正常人,坐上旋轉椅後,經過快速旋轉,在嘎然而止的那一剎那,都會有一種向反方向轉動的錯覺。那是由於耳中的三半規管中的內耳液流動造成的錯覺。」學生在瞭解會有這項錯覺後,飛行時便能據以修正感覺的偏差,避免誤航。
低壓艙內的壓力,可任意調節,甚至會與飛機升到三萬呎高空時的狀況完全相同。學生接受訓練時,必須用手書寫自己的兵籍號碼、姓名。當氧氣漸漸稀薄,身體差一點的人,便會視力模糊,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麼……。
雖然這些實習都很有趣,學生們卻始終抱著如履薄冰的心情,尤其是彈射椅,姿勢不正確即很可能使脊椎受傷。但只要謹慎地做,學生即可淺嚐棄機逃生時,由機內彈射而出的速度感。
最後,再經過「上山下海」的求生訓練,到了四年級時,學生就可以試試一飛衝天的滋味了。
最是難忘「放單飛」
第一課是「感覺飛行」,由教官帶著學生上天一遊。「飛機離地的那一剎那像是騰雲駕霧一般,心裡既興奮又緊張」,四年級的吳健民回憶說:「艙外的美景不在話下,但教官們不時地來個『副翼滾』,試試我們的高空體能,這種三度空間的特技,可比雲霄飛車足足過癮一千倍!」。
於是教官們便像大鷹帶著雛鷹,一步步地傾囊相授,直到學生能夠獨立自主地「放單飛」。
對於任何一個飛行員來說,「放單飛」是整個飛行生涯中永遠難忘的經驗、儘管「上天」的經驗已經很多了,但有那麼一天,教官突然問道:「放你單飛,你敢不敢?」的時候,大部分人的心情,就如初次踢著正步進校門時一般——「既興奮,又緊張」。
「檢查儀表、油門八洞、一切正常、松煞車、加油門、七十浬帶桿、……,飛機就在自己腳下緩緩昇起」,徐永錚還記得他第一次放單飛的那天,天候並不頂好,「但你真不能相信這是事實,操作之外,我一再由照後鏡確定教官不在座,才一次次肯定自己放單飛了!」
「等到機身下滑,主輪觸地,油門收完,鼻輪放下,飛機緩緩降落在跑道上,我真想大喊一聲:『我放單飛了!』這時候,也才發現平日教官們近於斥責的指正,在機上全是享用不盡的救命仙丹啊!」
新式教練機即將換裝完畢
每個放完單飛,「載譽歸來」的學生,按照傳統會被丟進游泳池裡。「這是一種無上的榮譽!」六十六期的游義人說:「因為放單飛不只代表將來能夠飛行了,也意味著此後自己能夠獨立判斷,處理周遭之事,並對自己負責。」
近來,最令學生雀躍不已的是新式教練機的換裝,目前飛行訓練前半年的基本「中興號」教練機已全部除役,省油、儀表精確、安靜、安全性高且適合各種訓練科目的T-34C代之而起,在今年五月十六日正式啟用。後半年的高級組T-33噴射教練機也將在年底更換由國人自製的AT-3噴射教練攻擊機。
此外,校園內目前正在進行四十項新建與整建工程,中正堂、大餐廳、學生寢室、軍械電子工廠等已經完工。隨著一幢幢白色現代化大樓的興起,配合新機的換裝,校園內顯得生氣蓬勃。
我獨何辜不能飛
空官學生很愛唱一首叫做「飛飛飛」的歌:「飛飛飛,戰鬥機、轟炸機,將來都是我們飛,……追上米格機,翻騰上雲際,勝利高唱凱旋歸。」但對於因種種生、心理因素,而未能通過飛行訓練的學生而言,「不能飛」,無疑是個殘酷無情的事實。
飛行訓練的淘汰率高達百分之五十,有人在體能檢查時就不能通過,也有人飛行了十幾小時,才發現自己不能適應。初遭淘汰打擊的學生,難免挫折,許多人更以「開」不成飛機「揩」飛機自嘲。
「飛行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工作」,空官王樂生教官表示:「它像繡花一樣細膩,很多地方全憑感覺。除了技術之外,有太多非人力可控制的本能,以及生理因素的左右,停飛絕不表示技不如人或用功不勤。」
他指出,不能飛行的學生,可在航空機械、防空砲兵、或通信電子中任選其志,成績優秀的,還可以被遴選進入中山科學院航空工業發展中心作研究,「發明AT-3飛機的功臣中,就有不少人是當年停飛的同學。」
六十六期的游義地是游義人、游義天的三胞胎兄弟,他們兄弟三人都是空官學生,卻唯有他不能上天。他在停飛之後希望能以「學術救國」繼續他的壯志;同期實習大隊主任李添福志在航空機械工程,周晶生則要研究「管理科學」。因焦距不准,已知自己不能飛行的李震疆則希望將來能「造飛機」……。
無論如何,每個人多要經過一番不算短的心路歷程,才能真正坦然地告訴自己——天上地下,精誠一致,才能真正打一場漂亮的空戰。
活潑、瀟灑,卻多半早熟
也許是因為嚴格的體格、體型要求,加上飛行訓練鍛鍊出的敏捷反應,空官的學生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多半挺拔活潑,神采奕奕;而飛行員精於「跳舞」的傳統,又給他們抹上一層浪漫的色彩。
就像廿年代的西子姑娘一般,時下嚮往飛行英雄的女孩也不少。一般人也就直覺地認為空官學生交女朋友容易得很。「其實並不盡然」,一位空官學生指出:「大部分的同學多會盡情地交朋友,但能夠固定下來的並不算多。」
這一方面是因為空官課業極為繁重,尤其四年級開始飛行之後,更難控制時間,因此經常遭到女友抱怨甚至誤解。另一些人則認為,空官學生將來執行的勤務危險性很高,每個人多半在進校之時就抱著「誓死報國不生還」的心態,加上或多或少每年總有意外失事的同學……,使得他們雖是廿啷當的大孩子,但心裡負擔極重,很多人不願也不敢太早固定感情生活。
空官一共有十八個學生社團,其中以土風舞社的聲勢最大、成員最多;其次是輕音樂社,每在晚會中拉風得很。「航空模型社」則是最具「空官」特色的社團,經常與其地文武大學交換研究心得。
社團活動之外,據說空官人偏嗜「小蜜蜂」、「飛蝶大戰」之類的電子遊戲,課餘之暇「答答答答」地培養戰力,好不快哉!
最後一課——「禮儀示範晚會」
由於民國十幾、廿年時的飛行員大都到歐、美等國受過訓,帶回了空軍跳舞的習慣;也因為當時飛行員娛樂較少,而生活條件較好,「跳舞」在空軍是件很普通的事。這項傳統也延續到今日的空軍官校;而在所有的舞會中,又以「畢業舞會」最受學生重視。
畢業舞會的正式名稱是「禮儀示範晚會」,因為學生們畢業之後,不但將戴上理學士的方帽,也即將「官拜」中華民國空軍中尉。師長們將在最後一次的晚會中,教會這些孩子踏入社會應當注意的禮節,維持空軍形象。
晚會活動很早就開始籌備,低年級的小老弟忙著準備場地、採購點心、印發請柬,並且安排專車到台南、岡山、高雄各大車站去恭候蒙學長邀請的女伴們;他們甚至還要備妥胸花,好讓學長慷慨解囊、贈送女友……。至於當晚的熱鬧,小老弟們則無緣一睹的,唯有那些儀表堂皇、相貌出眾的少許薈萃英才,得有榮幸在場擔任守門與端盤子的「侍者」。
筧橋精神永世存
地點雖在同樣的大餐廳裡,畢業生們的氣勢,與當年在「新生月」自不可同日而語。他們穿著軍禮服,趾高氣揚地挽著女友通過玫瑰綴成的花門,翩然入座,等待校長伉儷開舞。
這時候,教官們會再次把邀舞、介紹、交換舞伴……等禮儀,叮嚀一回,接著,就是四年緊張、刺激的官校生活中,最最羅曼蒂克的一夜了。
大家一起跳「兔子舞」是舞會中的高潮,所有的「筧橋人」聽到熟悉的節奏,便會自動「跳」成一小列。一小列和一小列又自動連結在一起。當節奏愈來愈快,隊伍也就愈來愈長,大家的情緒隨之高漲,直到連成一條曲折的長龍為止。
這時候,大家的手臂和肩,都緊緊搭在一起,四年來所有的委屈、得意、挫折、振奮,在一剎那間化為筧橋人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