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學女人──甯應斌談「男」為悅己者容

傳統上認為，這是個由男人支配的社會，特別在情慾上，由於男人是性主體，因此總是由女人搔首弄姿，表演她的身體，而男人則時常對著好看的女孩品頭論足，尖聲怪叫，卻很少女人會盯著男人看。

表達性吸引人的方式並非只有一種，但從最單純的在街頭、大庭廣眾之下被觀看，到各種以女性身體為主的表演、甚至性愛，大都是以女性作為性的對象。除了在表演界外，我們日常生活中，太少存在著男人作為性客體。

今天我們談兩性平等的時候，希望男性有一天也可以樂於接受自己是被別人凝視的對象，而且女性也可以普遍有勇氣作為性主體去凝視別人。除了電影、廣告中已經出現了許多被觀看的男性之外，現代男人也開始呈現新的打扮方式，但是這是否表示男人可能會改變他與女人之間的主客位置？這方面的效應可能還需要時日，但是至少我們可以說「提供了機會」，女人可以利用這樣的機會多看男人，多盯男人，用眼睛佔有男人的身體，讓他習慣作為性對象，讓他開始練習被別人看。可是，這樣是否意味著女性也在「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的「物化」男人？

事實上，作為性客體，也有其樂趣。人本來都喜歡「看與被看」，喜歡「賣騷」或做「騷包」，只是在過去社會制度影響下阻止了這樣的情慾流動，結果變成只有女人被看、被當成客體。每個人受成長環境影響，心理因素不同，就像有人喜歡被當成性的對象，有人則希望擺脫性客體，卻並不願意作為性主體。今天最重要的是，讓主體與客體可以流動，讓男性也可以變成被看的性客體。

當然，男士單單穿上好看的衣服，注重打扮，恐怕也無法全面改變兩性的主客地位，但是如果一個男人想要使自己成為被觀看者，那麼穿上好看的衣服可能是必要的條件。我認為在目前男人要成為性客體，他的打扮很多方面要學女人，因為男性沒有以裝飾、化妝等打扮來展示其性吸引力的傳統，所以貧瘠的男性性主體必須接受女人打扮的文化資源。裝扮是不可能憑空製造的，女人已經練成了打扮的功夫，因此我認為可以借用女性的經驗與文化。在未來，男人打扮文化的興起與長期演化的結果，會把我們帶入一個跨性別的時代，不再是男女各自特有的打扮方式，而是性別混雜迷離的多樣個人表現。

男士追求美麗的風潮，可能是被商業主導的，商業與消費慾望其實是潘朵拉的盒子，它的影響可以是多方面的。原本服飾就代表權力位置，服裝有其階級性意涵，因此有人要比名牌，男士穿緊身T-Shirt好像也就喪失權威，從這個角度來看，如果男性也向女性學習，穿著女性風格的衣飾，變成被看的對象，也因而改變衣著的性別意涵和階級意涵，那麼男士裝扮自己，的確也有改變男、女位置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