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中生物老師沈振中,聚集一群熱心朋友,透過他們的努力,老鷹在台灣與人類交糅糾葛的命運,開始被關懷……。
大約每隔十分鐘,沈振中便會拿起長約小指三分之二的禿頭鉛筆,攤開腿上那個已經斑駁得難以辨識原色的資料夾,開始記錄:
「下午四點三十分,天空有六隻老鷹聚集,正在進行『晚點名』(聚集行為)。」牠們隨著氣流愈盤愈高,突然往外一滑,彷彿失「翼」出軌,卻又及時修正;然而屢屢有一兩隻會離群單獨行動。
「四點四十分,其中一隻突然加快速度,筆直朝情人湖方向飛去。」牠的身影消失在稜線之後。沈振中根據過去的經驗預測,牠可能發現朋友了(老鷹有敏銳的視力)。但是期待中的另一隻老鷹,卻是從另一條稜線迢迢來「赴約」。這一天總共有七隻參加聚會。
此時正逢入冬第二個寒流過境,站在首當其衝的台灣東北角山區,加倍感到冷鋒的威力。天色黯黝,氣溫終於降到攝氏十度以下,沈振中不斷藉深呼吸驅寒,他的背影嵌在芒草迷離中,更顯單薄。
無法想像,在過去四年中的大多數日子,他是如何獨自一人,或一聲不響地安坐在某個山頭,或出沒於人跡罕至的密林,日出日落,夏風冬月,為的就是尋覓幾隻老鷹?
「鳥」鄰居
過去,俗稱老鷹的黑鳶可說是與人類關係密切的「鳥」鄰居。
民國四○年代以前出生,或住在鄉下的台灣人,兒時回憶中多半少不了老鷹。哪怕是抬頭對牠們飛行身影的驚鴻一瞥,還是震懾於俯衝捕捉小雞的雷霆萬鈞,誠如美濃「八色鳥工作室」宋廷棟的形容,「真的像風箏一樣,頂著氣流翱翔,只要稍微改變翼翅、尾羽的角度就可以輕巧地轉彎。」
中國人把風箏稱為「紙鳶」,而鳶的英文名字 Black kite,是黑風箏的意思,中西方對老鷹的觀察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老鷹憑著高超的飛翔技巧,在台語俗諺中也贏得「厲翼」(厲害的翅膀,也有人翻譯為「來葉」)的美名。
綜合坊間動物圖鑑的介紹,台灣的老鷹,屬於台灣特有亞種(Milvus migrans formo- sanus),體型在猛禽中屬於中等,指爪纖細,開岔的尾部是最容易辨識的特徵。有「清道夫」外號的牠們,較常在旱田及附近有森林披覆的丘陵邊海岸活動,捕捉魚屍腐肉,或小昆蟲、小動物等。
因為這樣的習性,不難想見老鷹和人類生活的密切程度;甚至,也有以老鷹做為主角的台語童謠:
「……厲翼、厲翼,厲翼飛上山,囡仔快做官。厲翼飛高高,囡仔中狀元。厲翼飛低低,囡仔快做爹。」
「鳥不生蛋」
但對於這種過去「似乎一抬頭就可以看得到」的鳥類,人類並未投以太多的關心。目前國內有關鳶口的數量記錄,最早只能追溯到一九八○年代初期,台中自然科學博物館副研究員顏重威開車做環島調查後,曾提及台灣老鷹大約有一百五十到兩百隻。
曾在中華民國野鳥學會負責猛禽資料庫的林文宏在鳥會整理第一手統計資料時,也印證了這個說法:在一九八五到一九九○年間,全省較大的老鷹族群,只剩下屏東山區和台北縣、基隆的海岸山區等南、北兩地,總數不超過兩百隻(各地出現最大量的總和),實際上可能還遠低於這個數字。
那麼一九八○年以前呢?以北部的情況為例,許多鳥友說,「過去基隆港附近同時有二、三十隻老鷹活動是常事。」也有養鷹人說,他們曾在金山看過上千近萬隻的大陸鳶過境,還射下來打牙祭。
雖然缺乏實際數字證明台灣老鷹真的大量「減少」,不過如果對照國外的情況,這個「不到兩百隻」的數字就相當有意義。老鷹多的地方,通常是在自然環境保存較完整的第三世界國家。有鳥友曾經目睹,在尼泊爾一棵樹上棲息的老鷹,就等於國內加起來的總數。
為什麼台灣老鷹這麼少?林文宏認為,對照倫敦紅鳶數量減少的例子,最可能的致命「殺手」應是工業化造成的污染。
老鷹身為食物鏈上的高層消費者,如果絕種,自然界不僅少了一個物種,更會引起連鎖反應,牽動整個生態系的平衡。「鳥類是人類居住品質的指標,如果連老鷹都死光了,那可真是名副其實『鳥不生蛋』的惡質環境了,人類身為其中的一份子,最後必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林文宏說。
沈振中則讓人們不再置保護老鷹於事外。
故事在台灣北海岸一個約三十戶的小漁村拉開序幕,那是一九九二年寒假剛開始。
邂逅「晚點名」
從中華鳥會舉辦的「賞鳥訓練營」結訓才一個多月的沈振中,正進行例行的海岸鳥類調查。十天內,他在基隆大武崙漁村附近同個山頭,邂逅兩次老鷹的黃昏聚集「典禮」,分別是十四隻和十八隻。
「我被眼前壯觀的景象嚇到了,平常住在這裡,為什麼都沒發現?」沈振中覺得事出有因,決定進行全天候觀察。就在與村民訪談和追蹤老鷹飛行途徑時,陸續發現了三個巢,成為獵鷹人以外正式記錄台灣老鷹巢位的第一人。
為了保護未孵化的幼鷹免受侵擾,老鷹築巢向來以隱密著稱,以沈振中尚屬「菜鳥」的觀察經驗,能有此成績,相當難得。再加上當時國內並無研究先例,老鷹又即將進入繁殖期,如果能進一步蒐集資料,如巢的建構、蛋的特徵,甚至幼鳥成長的重量、體長等數據,絕對能在學術界一鳴驚人。
但是他卻放下這些「野心」。因為,「賞鳥守則裡有這一條:『遠離鳥巢』……。讓牠們不受一絲絲干擾的生下幼鳥,到學飛、參與整個大自然,成為大自然的新生份子,絕對比發表一份可能是台灣第一手數據的成就感來得重要。」
雖說觀察最終還是為了蒐集資料,但是他決定選擇干擾最小的方式,遠遠地當個鳥友戲稱的「偷窺者」。然後,忠實地逐字逐句寫下在他眼前發生的故事。
期待新生命
抱著期待新生命的心,沈振中在漁村附近的山頭架起臨時的觀察站,一步步陷入這「不知是誰設下的大網」。
他的記錄中,三個巢六隻老鷹都有各自的名字。嬌滴滴的小姐鷹「叉翅」是因右翼有根羽毛翹起來得名;她的丈夫「郝先生」(好好先生)雖然目睹叉翅與另一隻先生鷹「浪先生」的「婚外情」,卻仍無怨無悔地盡做丈夫的義務。
好不容易「緋聞」因浪先生碰上一隻左翼及右翼各有一不明顯的「白斑」終告結束。而另一個巢的老鷹總是出雙入對,於是就叫「艾家」了(與愛諧音)。之後又有放生鷹「黑環」、「小雞」,以及左翼白斑破了一個大洞的「破洞」小姐鷹,陸續加入被觀察的行列。
先生鷹要先選好新房位置並稍作佈置,等小姐鷹滿意了,才歡歡喜喜結婚一起出動「抓枝」整理新居。「牠們在空中一邊盤旋,頭就左右轉動,眼睛忙著找尋適當的枯枝;看上一個小區域後,就兩翼微微上揚,翼尖上翹,尾羽也跟著上揚,整個身子緩緩如人類的直升機般往下降。」
雖然每次洞房的時間只有幾秒鐘,牠們也把握機會親親嘴,還發出「ㄈㄧㄈㄧㄈㄧ」的叫聲。有了愛的結晶後,男主外、女主內,先生負責覓食和驅敵,可能方圓約兩百公尺都是牠的警戒範圍。
一度沈振中步行於大武崙砲台途中,就被浪先生誤以為敵人而苦苦追趕,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撐起雨傘護身,繞道上山。而窩著孵蛋的太太則享用先生帶回來的美食,並乘著短暫的交班時間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若先生不在時有可疑侵入者,她也會出巢護衛,不讓敵人越雷池一步。
叉翅與白斑的落難
隨著時序往繁殖期末尾的五月推進,等待幼鳥的心情就越迫切,但卻被眼前的事實硬生生澆滅。叉翅可能因孵蛋過度耗盡體力而落難海灘,被釣友救起,送交沈振中照顧好些日子,卻仍在放飛時墜落林中而亡。
白斑則死於獵鷹人埋伏於巢中的獸夾。透過望遠鏡,沈振中記錄下親眼目睹她臨死前的那一幕:「16﹕50,……那東西(獸夾)突然動了起來,白斑一陣錯亂,與那東西一起掉落巢邊……由於松林的遮蔽,我祇能看到她的下半身、腹、尾及掙扎的雙翅……17:16,大量的白色排泄物從尾部直直流下,她的身體因心跳、呼吸而劇烈搖擺,(纏在身上的)樹藤也跟著大幅度擺動……再掙扎、拍動翅膀……17:20,樹藤不再擺動……她就掛在巢下面……不再掙扎……」
而回巢的浪先生,望著巢下方,竟發出警告聲,一次一次地穿過巢邊,「ㄈㄧ‵ㄜ‵ㄜ‵」地叫著,他不認得她了。
牠們悉心呵護的蛋不知所蹤,而失去了心愛配偶的郝先生、浪先生,後來為了安慰彼此的寂寞而在一起,成為老鷹「同志」。
看著自己悉心關懷的小姐鷹香消玉殞,除了悲憤,沈振中覺得自己有責任為其他剩下的老鷹做點什麼。於是,利用六、七、八月老鷹離開基隆海岸、棲息在情人湖畔期間,動筆寫下叉翅、白斑的故事。
與鷹爭地
九月,當海風轉吹向海灣,約二十隻老鷹們在白天又回到外木山附近漁村,進行晚點名、求偶,晚上則落鷹(老鷹降落棲息)瑪鋉山,開始另一個新的生命循環。
就在這同時,來自於政府和私人層出不窮的開發案,卻讓這群老鷹走上流離失所的不歸路。
外木山附近海岸,由於地形特殊而被劃為海岸保護區,基隆市政府卻打算變更為風景區,以繁榮港區。這個計劃還沒付諸行動,區內海灣的老鷹繁殖棲地、聚集棲地已有停車場和西濱快速道路搶先開工,而這條已經開挖的黃土路,正直指浪先生的巢和聚集棲地的邊緣。落鷹的瑪鋉山雖然不在風景區內,卻早被私人非法開挖成棄土區,牠們只好遷移,但新的棲地卻在風景區的預定地內。
破洞棄巢
為了捍衛這僅存的二十隻老鷹,沈振中極力呼籲市府成立「外木山猛禽保護區」。但更大的打擊是,觀察中僅存的一隻母鳥「破洞」竟然棄巢了。
一個毛毛雨的早上,沈振中發現破洞夫婦失蹤了,留下兩個即將孵化的蛋。
等冒雨爬上樹取下牠們,送到中研院動物所做處理時,已是四天後的事。失溫又淋了雨,小生命出生的機率已經非常渺茫。「我們用鑷子在蛋殼上剝出一個較大的洞……一隻已長羽毛的幼鳥隨著蛋白滑出……另一個蛋也是……沒有臭味……卵黃囊仍沒用盡,幼鳥眼睛黑黑的突起,頭兒特別的大,所有的血管仍然是鮮紅色……這兩個希望,靜靜的躺著……。我用針挑起小小的翅膀……我用小小的探針拉開緊握的隻爪,抬起牠們小小的嘴……」
「時間似乎停止了,一切變得那麼死寂,我看著兩個小生命,一遍又一遍的挑起小小的翅膀,小小的雙爪,小小的嘴……」
「飛呀……」
「叫呀……」
「牠們靜靜的依然躺著……」
「難道我所記錄的,竟是牠們的滅亡史嗎?」沈振中捫心自問,悲戚不已。即使再如何疾呼設立猛禽保護區,再如何關心牠們,卻終究趕不上老鷹的腳步。這個繁殖期結束後,牠們已搬離了基隆,不知棲息於何處。雖然仍會回到基隆港覓食,但望著由市場延伸入海的排水溝出口,厚厚一層黑油上浮著殘破的碎肉、支解的內臟,異味四散,老鷹在天空盤旋、俯衝,為的竟是這樣被人類污染的食物……。
發現新樂園
沈振中儘管憂心如焚,但隻手空拳對抗一波波保護老鷹的阻力,馬上會陷入無力的漩渦而無法自拔;同時,要繼續追查老鷹的下落,也需要更多人手才好辦事。原本只想安靜記錄老鷹行為的他,在中華鳥會的敦促下,集合設籍基隆的鳥友,基隆鳥會於是在一九九三年六月誕生,沈振中正式辭去教職,專心「守護」老鷹。生態攝影家梁皆得也因獨鍾猛禽而和沈振中結識,為了做見證,開始老鷹記錄片的拍攝。
靠著過人的毅力,沈振中追到了台北縣的山區,陸續發現更多的老鷹聚集棲地。為了防範干擾,他以「團圓」、「滿月」和「新樂園」做代號命名,在這裡,小老鷹順利出生了。根據老鷹專線十一月十七日的狀況,「老鷹黃昏聚集四十二隻,分三個地方,主群二十四隻,其他各四隻。」
除了秉持行為觀察,他也更重視科學資料的累積。一方面是向農委會申請的基隆地區研究計劃需要有具體的成果報告;另一方面,在與政府斡旋設立保護區的過程中,他也體會有憑有據的重要。
完成整個大自然
自從開始做老鷹的觀察,沈振中就陸續將觀察所得化為文字,編印成《自然筆記》,寄給作家、也是資深鳥友的劉克襄。劉克襄看了記述叉翅死亡的文章,注意到沈振中對老鷹習性栩栩如生的描繪,推薦他參加文學獎的甄選。果然沈振中以叉翅、白斑的故事,捧回一九九二年時報報導文學獎,也引起社會大眾的注意。
一時,基隆海岸邊湧入大批賞鳥人士爭賭「晚點名」的盛況。但大家除了動容於台灣老鷹的艱困處境,更好奇的,或許是這位記錄者如「苦行僧」般令人動容的痴傻行徑,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信念在支持著他?
沈振中在被問及這個問題時,只輕描淡寫地說,「其實我的行動綱領很簡單,就是好好長期地做記錄,沒什麼了不起。」
然而,為了記錄,他長期隻身在野外,獨自面對大自然許多未知的危險;甚至為此辭去工作斷了收入,讓自己的生活回歸自然,維持最基本、簡單的生活。
在過去幾年中,他陸續送走電視機、冷氣、冰箱、摩托車等文明的產物(後來因調查需要才又以摩托車代步),將資源的使用維持在最基本的存在狀態。他還曾徒步從台北旅行到屏東,吃蔬果等素食、住蒙古包帳篷,為的是體驗人如何不借太多外力在自然環境生存。
他與老鷹相遇的過程,只是他重返自然的途徑。「你看,自然界中每個生物都各司其職,如果每個人都能在考慮其他生物的生存權利之下,專注自己的本分,整個大自然的完整不就因此而保存?」
從野外經驗中,他也學習到「自然是不能掌控、只能接受」的道理。因此,面對來自各方對老鷹保護的阻力,甚至是助力,他從來沒有太多失望或興奮的情緒,而一概採取「順其自然」的態度。
有鑑於他對老鷹的真心投入,關懷生命協會秘書長釋悟泓和媒體工作者王念慈,打算向 Discovery 頻道,申請以沈振中與台灣老鷹為主題的生態片拍攝資助。悟泓向他提及這個構想,得到的回答卻是,「謝謝,不要為我操那麼多心。」
一心只在求得自然環境完整的沈振中甚至建議,老鷹在其他國家很普遍,國內其實有很多瀕臨生存危機、有待攝影記錄的動物,他們也很需要幫忙,或許可以一起來製作「台灣特有野生動物專輯」。
黑鳶二十年大夢
目前,農委會的專案補助因為設立黑鳶保護區的作罷而止付。沈振中決定重返教職以維持起碼的生計,但調查黑鳶的腳步卻一刻也不停。
去年十月,他在「中華飛羽」刊登「黑鳶二十年之大夢」尋求支援,獲得許多回應。關心生態的企業經營者洪粹然,願意定期提供私人贊助。從事廣告業的張祥佑則購買五十本《老鷹的故事》,向客戶推廣書中的觀念,並構思成立野鳥研究基金會的可能。用來追蹤幼鳥的染色和繫放工作已進行兩年,而除了基礎的鳶口調查外,更進一步的專業研究「棲地分析」,也委由台大森林系研究所碩士班學生李靜峰進行中。沈振中所計劃的大夢才剛要啟航。
其實從宏觀的角度來看,目前在台灣最了解老鷹的,非沈振中莫屬。再加上關於黑鳶的習性行為,國外已經有許多資料累積,不須再多花時間做野外全面的觀察,而應該把精力集中在解釋「為什麼台灣黑鳶數量如此稀少」。但沈振中覺得,自己的長處就在於能看能寫,將「黑鳶如何在這塊過度開發的土地上求生存的故事」記錄下來,做為日後生態史的見證。對於進一步的研究,就留給那些更專業的人吧。
這個大夢就像一座燈塔,讓願意幫忙的人明確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而他自己還是堅守記錄者的本分。即便在可預見的未來,沈振中這三個字,會愈趨頻繁地出現於媒體、座談會,或在與政府斡旋的公文往來中,但他的心仍只固執在於某些個杳渺山頭,期待與鷹齊飛,與自然相擁……。
「我(沈振中)常常夢見自己在天空自由翱翔,或許是還有理想要完成吧。」(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停在枯枝上若有所思的老鷹,是否在等待風起?(梁皆得)
沈振中在澳底漁村附近,搭蓋臨時的老鷹觀測站。(梁皆得)
被人類汙染的海岸,卻是老鷹的覓食場。遠方被剃頭的岬角則是西濱道路開挖的痕跡。(梁皆得)
過去在基隆港,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二、三十隻老鷹。現在呢?(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使「白斑」喪命的環狀獸夾。(梁皆得)
沈振中為幼鷹量身,以記錄它的成長。(梁皆得)
為了尋覓老鷹的巢位,沈振中經常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樹林中。
基隆鳥會舉辦「老鷹回故鄉」活動,希望透過民眾的親身觀察,喚起對老鷹的關懷。(梁皆得)
梁皆得(左)的影片、沈振中的文字,為老鷹在台灣的存亡做見證。(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瞧!這隻幼鷹(亞成鳥)初生的羽翼多麼鮮麗。請尊重它們也是這塊土地的一份子。(梁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