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是什麼機緣讓您開始翻譯台灣的小說?
答:一九八○年代我開始讀台灣的小說,也看了一些台灣文學中非常重要的作品,但與同時期的歐美文學比較,感覺不到台灣文學的特色。
直到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我在東京的書店買到一本中國盜版的《殺夫》,看了以後非常驚奇,台灣竟有這種世界文學級的作品,從此開始對台灣文學感興趣。
後來在德國遇到著名的漢學家馬漢茂,得知他將《殺夫》譯成德文出版,在德國創下五萬本的銷售量。
一九九○年夏天來台訪問時,第一次見到李昂,一九九一年,又來台作李昂的專訪。經過她的同意,我開始翻譯《殺夫》,一九九三年翻譯完成後在日本出版。
問:《殺夫》在日本的反應如何?日本讀者對台灣現代文學感興趣嗎?
答:《殺夫》在日本賣了四刷、六千本,僅次於黃春明的《莎喲娜拉再見》在日本創下超過一萬本的銷售紀錄,在台灣文學或中國文學類的書籍中算是很好的。
《殺夫》對日本的女性主義影響相當大,有書評指出,它徹底的描寫男女關係的始源。也有女評論者說:「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不讓這本書翻譯。」
現在日本人對台灣現代文學越來越感興趣,最大的原因是電影的影響,台灣的電影在日本很受歡迎,像《天馬茶房》、《沙河悲歌》等,在日本一放就是一、兩個月。侯孝賢的電影也很受日本人歡迎。電影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接著就是小說,很多人看了電影後,會進一步找小說來看。
除了電影的影響外,經濟上往來越密切也是原因之一,前往日本人數最多的外國人,台灣僅次於韓國,高居第二位。
問:繼《殺夫》之後,您又翻譯了李昂的《迷園》,接著又要翻譯她的《自傳小說》,為什麼您對李昂的作品特別有興趣?
答:李昂說,《殺夫》、《迷園》、《自傳小說》是她的「台灣三部作」,《自傳小說》講的是日據時代謝雪紅的故事;《殺夫》是三○年代台灣的生活描述;《迷園》則是一九七○到一九八○年代台灣經濟發展期間的具體呈現。翻譯李昂的台灣三部作,可以呈現台灣的發展軌跡。
問:您在翻譯時碰到最大的困難是什麼?如何克服?
答:我因為研究村上春樹在台灣的現象,幾乎每年來台灣一、二次,對台灣還算熟悉。翻譯上遇到最大的問題是,作品中摻雜的閩南語和客家話造成理解上的困難。此外,因為用詞用語的差異,不能使用大陸版的字典,而台灣出版的國語字典又不夠好,也是一大困擾。
遇到問題,我會就近請教台灣留日的學生,如果無法解決,就只有請教作者了。以《迷園》為例,翻譯過程中就請教作者五十多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