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瘋子
初中時愛上音樂,為了堅持音樂夢,朱宗慶在高中時,向老師借了2,500元買下小喇叭,並考上國立藝專音樂科(現為國立台灣藝術大學)。
當時的科主任史惟亮見他喜歡敲敲打打,建議他朝打擊樂發展。於是,他在省立交響樂團工作一年半後,以25歲的「高齡」前往奧地利維也納音樂院求學,並以兩年半時間修完了4年的課程,創下打擊樂組修業時間最短的紀錄。
學成歸國,朱宗慶憑著對打擊樂的狂熱,應台北藝術大學教授馬水龍之邀,推廣打擊樂。憑著一人之力,朱宗慶擬定了「15年計畫」,消息一出,許多人直喊著他是瘋子。「當年還覺得15年太長,轉眼卻已度過第二個15年。」朱宗慶說。
朱宗慶回國不久,就在打擊音樂發展還是一片沙漠的台灣,宣布成立「朱宗慶打擊樂團」。發布會後,團員們就在國聯飯店旁的火鍋店慶祝。店家的名字,朱宗慶已經記不得,但大夥興高采烈的樣子,至今還留在他的記憶裡。
當時在場的年輕團員一時興起,紛紛跑到外頭撥電話回餐廳,害得店裡的廣播頻頻響起,「朱宗慶打擊樂團朱宗慶先生,櫃檯有你的電話!」為剛成立的樂團做了場免費廣告。
往後,吃火鍋成了樂團的重要儀式。每年團慶,朱宗慶都要和團員們選在火鍋店慶祝,就算忙得不可開交,也必定要準備一鍋火鍋。日前國外藝文界海外朋友前來拜訪,也指名要在火鍋店見面相聚。「吃火鍋,是懷著想與好朋友一同分享的心情。」朱宗慶歡愉地說。
不論樂團或是朱宗慶個人,總是散發十足的親和力。創團不久後,林懷民對於朱宗慶有段生動的形容:「如果不修邊幅才是藝術家的共相,宗慶看來絕對不是藝術家,倒像坐慣辦公室的公務員,甚至於換套衣服,也可以是巷口雜貨店的老闆,童叟無欺的那種。」
時常漾著笑容的朱宗慶解釋,身上的個人特質或許和鄉下長大的成長經歷有關,對人親切也不過是母親不時耳提面命的處事之道。
也正因為如此,朱宗慶不拘泥表演形式,街頭巷口前的廟堂、正式的表演廳堂他都能登台表演,1990年代當紅主持人張小燕主持的電視節目「綜藝一百」,朱宗慶也曾率團表演。「不只張小燕,包括胡瓜、張菲的節目,我都上過。」朱宗慶說。此項創舉寫下了藝文團體進到電視攝影棚的頭一遭,許多觀眾看了之後,開始進到劇院觀賞表演,甚至引起其他藝文團體紛紛仿效。
「因為是玩真的,就不會拘泥表演、也不會只看眼前短期的利益。」這句「玩真的」不斷出現在朱宗慶的口裡,也支撐他度過創團以來的挫折。不說推廣打擊音樂的困難,早年因為大眾並不了解打擊樂,許多表演展館都擔心朱宗慶的打擊演奏弄壞場地而拒絕出借。頻頻碰壁的朱宗慶只好向對方允諾,倘若場地有任何損壞,全由自己埋單,才換得首肯。
1993年,為了籌辦第一屆國際打擊音樂節,一毛錢也沒有的朱宗慶趁著大年初一南下拜訪一位營建業的朋友。他硬著頭皮請求對方贊助100萬、再借來200萬,總算東拼西湊籌到經費,這段故事後來甚至被媒體戲稱「朱宗慶沿門托缽籌辦國際打擊音樂節」。
如今每3年一屆的「台灣國際打擊樂節」舉辦了8屆,二十多年來,幾乎全世界的知名打擊樂家都曾來訪台灣演出。「世界知名的打擊樂家沒來過台灣的,不算好的打擊樂家。」朱宗慶打趣地說。
朱宗慶握著鼓棒、親切地站在舞台奔放演奏,是觀眾眼裡最熟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