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旅居海外多年的僑胞,對自由祖國不能忘情,希望子女能有機會回國就學,接受中國式的教育與傳統文化的薰陶。但僑胞身在海外,對國內學校的情形相當隔閡,四處打聽可能仍所知有限。
很多在國內大學畢業,然後到海外留學、工作的人,對母校也有一份想念和關懷——不知離別經年,母校的景緻、師資、設備……可有改變?在校的學弟、學妹,可像當年的他們?
本刊素以擔任海內外溝通的橋樑自居,因此特別推出一系列介紹國內大專院校的專題報導。本期介紹以培養軍醫為主要職志的國防醫學院。
台北市羅斯福路三段、四段交接口附近,方圓幾公里內,臥虎藏龍地包容了三所大專院校。台大、工業技術學院,校園裏外充滿來來往往的莘莘學子,加上至公館的洶湧人潮,可謂車如流水馬如龍、熱鬧喧譁。
就在咫尺的巷弄內,另一所大學——國防醫學院,卻靜靜棲息在永福橋邊。校門前站著憲兵管制出入,門口看不到橫衝直撞的機車、鐵馬和學生,路過的老百姓不免興起「侯門深似海」之感;而國防醫學院的學生卻自封這是「大隱隱於市」。
「可不是嗎,每週一到周六中午閉關苦讀潛修,星期六下午才出關見人,隱士之名我們可是當之無愧!」一位醫學系三年級的同學笑道。
但如果有人以為進了大門,將別有洞天,可就會有點失望——怎麼既無軍事重鎮的森嚴氣氛,又沒一般大學的排場?
老實說,從外表看來,國防醫學院實在貌不驚人:一幢幢方方正正、或白或灰的建築外,校園裏有幾棵樹木,幾乎可數得出來。除一座被戲稱「花不香、鳥不語」的「八卦園」外,別無綠地。
更令人驚訝的是,網球場只是柏油路加上紅綠二色油漆,大禮堂裏的空地充作室內羽球場;而克難籃球場離標準規格也頗有一段距離。
一進國防醫學院大門有座 蔣公銅像,與走路抬頭挺胸的國防人相映成趣。(傅君/鐘永和)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然而,古人說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所外表不起眼,但擁有五系七所的國防醫學院,八十多年來造就出萬名的「軍官與紳士」,使人逐漸改變「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觀念。在軍事聯招中,它一向是最熱門的明星學校。
目前,國防醫學院大學部分為醫學、牙醫、藥學、護理、公共衛生等五學系;碩士班包括社會醫學、生物物理學、生物化學、生物形態學、醫學生物形態學、護理等研究所;博士班則為醫學科學研究所。此外,專科部另設衛生勤務科。
之所以在小小卅九公頃的校地兼容並蓄,設置這些專科、大學、研究所,其來有自。
民國前十年,「北洋軍醫學堂」創設於天津;民國元年改名為「陸軍軍醫學校」,廿五年又改為「軍醫學院」。
抗日戰爭勝利後,政府為建立軍醫教育制度,在卅六年編並軍醫學校與戰時衛生人員訓練所等十三個單位,「集大成」在上海江灣成立「國防醫學院」。卅八年遷於台灣現址。
民國五十八年,陸軍衛生勤務學校,改編為衛生勤務訓練中心,歸併國防醫學院。軍方為培養野戰衛勤軍官,六十五年起藉學校的師資設備開辦衛生勤務專科班,爾後曾停二年,在七十年恢復招訓。
國防醫學院的同學至所屬的教學醫院三總實習,這位準大夫正在為新生兒做動脈抽血。(傅君/鐘永和)
國防、三總結親家
為了使醫學教育能與臨床醫療密切配合、相輔相成,三軍總醫院於六十八年改隸於國防醫學院,成為直屬教學醫院;醫學院畢業生須先到三總受專業訓練,再至部隊或各級軍醫院服務。國防醫學院院長潘樹人中將形容這種結合是「如虎添翼」。
目前國防醫學院的副院長,同時也是三總院長;而醫院中的各科主任,也兼任醫學系各學科主任。
潘院長說:「學校和醫院密切配合,學生可受到更完整的訓練。臨床教師在學校授課後,學生到醫院見習或實習時,便可由門診或病房的病理、病例報告,印證探討課堂上的理論。這樣吸收的都是『活學問』,而非『死知識』!」
要想獲得這些活學問可不簡單,國防的學生不但得下「死功夫」,還需吃得「苦中苦」。
國防醫學院與一般醫學院不同,它的目的在訓練養成軍醫。一般醫生的責任在治療病患;軍醫負有國防任務,他的責任因「平時」和「戰時」而有分別:平日作國軍保健,維護軍民健康;戰時則須上前線或在後方救死扶傷、為國軍治療復健。
因此國防醫學院除有一般的基礎科目外,還偏重「戰陣醫學」的訓練,如急救、骨折處理等意外狀況的防治。以藥學系為例,就特設一門「衛材補給」的課程,主要內容在指導戰時如何保持藥品、器材的供需平衡。
牙醫系學生專注地協助教官開刀,邊做邊學。(傅君/鐘永和)
「上錯天堂投錯胎」?
就因為國防的課程很繁重,校方在生活起居上儘量放寬尺度,譬如減少軍事操練、就寢熄燈時間延後……等。新鮮人經過陸軍官校、政戰學校令人「脫胎換骨」的三個月入伍訓練(就是一般新兵入伍的軍事訓練,課程包括單兵攻擊、戰鬥動作、刺槍術……等),回到國防醫學院,就不敢再抱怨「上錯天堂投錯胎」了。
但國防既是軍校,難免有些限制。
例如,軍校對內務要求嚴格,國防人的被子當然也要摺成豆腐干;同學一律住校,不得外宿;一星期放一次「鴿子」,假日之外不得隨意進出;學生規定寫周記;推行學生自治,自行管理紀律、打掃餐廳廁所……。此外,男生宿舍裏沒有門——好處是聲氣相通,串門子很方便;缺點是雞犬相聞,沒有個人隱私權。
若從另一個角度看來,國防醫學院的學生其實並不那麼「歹命」。學生活動中心總幹事、公共衛生系四年級的林繼志說:「軍校在各方面照顧都很周到,我們不必像其他大學生為了搶宿舍、租房子而發愁;學校的伙食也是特別請營養專家研究調配的,講究色香味。」醫學系三年級的江躍辰不但同意他的看法,還表示:學校對內務、生活儀節的「苛求」,未嘗不是磨練同學耐心和堅忍毅力的良方,「身為醫者,最需要的不就是耐心和毅力嗎?!」
雖然「天下無白吃的午餐」,但也不會有白吃的苦頭。
曾任三總外科部主任的行政院衛生署署長施純仁就常說:「我雖然畢業於台大醫學院,也訓練過許多不同醫學院畢業的實習大夫,但比較起來,國防醫學院出來的學生生活單純、能吃苦、向心力強;也或許是服務年限的規定,使他們對工作環境認同而專心篤定,這不就是成為好大夫的必備條件嗎?」
三總的新式儀器設備,提供國防人良好的學習環境,圖為檢驗室的血液自動分析儀。(傅君/鐘永和)
情有獨鍾國防人
被派至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攻臨床博士學位,現任三總心臟血管外科主任的魏崢認為,他在美國念書時所以能通過重重考驗,在二年內就拿到博士學位,也是拜國防醫學院對學生日常生活的陶冶訓練之賜。
醫學院的功課原本較其他學科繁重,由於國防醫學院既是醫學院,又是軍校,必須上一定時數的軍事課程,因此國防人都恨不得老天爺閏年又閏月,最好一天配給四十八小時。
三總小兒科主治醫師陳遠浩是六十九期畢業的,他最記得當年同學晚上常和教官玩「燈火遊戲」,寢室熄燈後,偷偷跑到走廊苦讀;白天則在教室表演「課堂驚夢」。大家最關心的話題是——明天的考試,教官(國防醫學院的教授一律稱教官)會不會「電」(當)人?
難怪國防人會去改動電影「搭錯車」主題曲的歌詞,由「一樣的月光,一樣地照著新店溪;一樣的冬天,一樣地下著冰冷的雨……」,變為「一樣的月光,一樣地照著八卦園;一樣的教室,一樣地問道周公……」。
然而,沉重的功課壓力和生活的訓練,並不表示他們與世隔絕,閉門造車。
在三總婦產科實習的國防人,利用投影機討論、分析病歷。(傅君/鐘永和)
與外界來往多
「醫學是日新月異的尖端科學,必須不斷吸收最新的資訊和技術,我們自然不能落於人後」,潘院長指出,國防醫學院與外界的溝通之頻繁、合作之密切,其他軍事學校頗難望其項背。
以最近三年為例,與國防部、國科會、中研院、衛生署、陶聲洋防癌基金會合作的研究計畫,件數由七十二年的廿件,提高至七十四年的七十四件,幾乎提高三倍;而所得經費也由七十二年的新台幣二千四百萬、七十三年的四千萬,漲升至七十四年的五千四百萬。
去年四月,校方更與美國史丹佛大學醫學研究中心簽約,進行合作計畫。
國防的師資陣容也令人驚訝:目前的教授至助教,有四十七位博士,八十八位碩士;其中四十三位博士、七十三位碩士都是校友。由於年長者多已退役,校內專任教官多在卅至四十歲間,年輕有活力,教學十分賣力。「年輕有使命感,可能就是我們最大的『本錢』」,甫得美密西根大學公共衛生護理博士學位的護理系教官尹祚芊說。
從藥學系館俯瞰國防校舍及唯一的綠地--八卦園。(傅君/鐘永和)
家道曾中落
然而,這樣的本錢——年輕優秀的師資陣容,卻不是憑空而來的,若沒經過一次「革命」,難有契機。
論年資,國防醫學院應是國內大專院校的「老大哥」,也是目前八所醫學院中歷史最悠久者。
民國初年,它即以師資陣容堅強、教學設備完善、學生素質優秀聞名。遷台後,先創辦了榮民總醫院,又協助陽明醫學院創校。
爾後,卻因人事經歷管理制度不合時宜,國防醫學院畢業生的分發、任官、升遷、培訓進修,缺乏合理明確的規定,使他們在軍中不能得到應有的重視與發展;同時因為無法預估、掌握各職類軍醫的補遞,而致供需失調,使大量軍醫退役後紛紛求去,留在學校的十分有限,且多半不願從事基礎醫學的研究。國防醫學院就此「家道中落」。
四年前,擔任軍醫局局長的潘樹人接掌國防,決心一改以往作風,遂呈請施行「軍醫軍官經歷管理作業」制度,並配合九項措施,包括貫徹執行兼差開業的禁令、軍醫人才培訓計畫、改進醫院管理……等,慢慢地振蔽起衰。
以往,學生一畢業就得先下部隊或至軍方初級醫療單位服務,二、三年後才能調回醫院受訓。由於學習中輟、經驗不能累積,醫術無法進步;現改為畢業後先至醫院培訓,再下部隊,因學業與臨床實習一氣呵成,醫生素質也有明顯提昇。再加上有計畫的進修培育,年輕的一代學成後,回校「反哺」,教育更新的一代。
國防醫學院功課壓力沉重,這類「如何減少焦慮」的演講最受歡迎。(傅君/鐘永和)
「過來人」道高一丈
校方訂出的長程計畫,預計每年選送六十人至國外進修,五十人在國內進修,其中包括修習博士、碩士學位及臨床專科醫師,預計今後六年國內外的培訓人才,將達六百五十人左右。
就因教官大部分是校友,對學弟學妹更加愛護,相對地要求也隨之提高。
「師資、設備越來越好、風氣越來越開放,有這樣的環境,我們當然希望學弟妹們將來比我們強!」國防醫學院婦產科主任醫師師明哲畢業於民國五十九年,他經常拿過去在軍餉低、圖書館沒幾本書、少有出國進修機會……的煙塵往事,讓同學做比較。
「教官都是『過來人』,對我們也有不利。」比較頑皮的同學認為,教官對他們所耍的花招暸若指掌,不但凡事打破沙鍋問到底,還問沙鍋在那裡。
例如考試考壞了,教官問理由,「頭痛啦!」學生答得氣若遊絲。「為什麼頭痛,感冒了?失戀了?或者是因為沒準備好功課,心虛而導致頭痛?……」
「我們就是孫悟空,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啊!」一位藥學系四年級的同學嘆道。
沒錯,我們是新鮮人,所以看起來有點『驢驢』的,過兩年可就稱頭多了!」。(傅君/鐘永和)
醫德、醫術均不可缺
比較起來,國防醫學院的教學醫學——三軍總醫院,在國內四個一級教學醫院中,恐怕是編制最精、經費最緊、醫師待遇也最低的醫院,但三總的醫療水準和同仁的敬業精神,並不在其他三者之後。
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除專業課目的教習外,國防教官經常灌輸給學生「上醫醫人」的觀念,也就是行醫除醫術外,亦重「醫德」。
教育長李賢鎧常以傑出校友的例子來勉勵學生。例如:已故的陽明醫學院院長韓偉、榮民總醫院副院長盧光舜和外科主任沈力揚,都是肯犧牲、肯服務、吃得起苦、耐得起勞的良醫,為軍醫樹立良好的楷模。
獲美哥倫比亞大學神經藥學博士的李教育長由於常和學生接觸,有時會和他們談自己從軍的心路歷程,提供他們做參考。
有人認為,軍醫所受的專業訓練不遜於一般醫師,但收入卻遠不如後者;以前服役十年就可退役自行開業,民國六十二年起卻規定延長服務年限(上校階級五十四歲退役、中校五十二歲……)——這樣划得來嗎?
醫學系畢業的李教育長坦承:「毋庸諱言,軍醫工作所受的限制多,工作的調動身不由己,待遇也不如一般醫生。」他接著補充:「但我們在入學前即已認清這項事實,經過考慮才決定從軍的;另方面我們享受七年的公費和軍人的福利,自然要盡義務,這是很公平的嘛。我一直相信工作的價值不該取決於收入多寡或自由與否,而應視其對國家的貢獻和本身能否勝任愉快。」
三總眼科主任文良彥經常被問到這個問題:以他的背景和醫術,退役自行開業的收入,必不止於現在的十倍;而且還可自己控制時間,何樂而不為?
國防男舍有隔間,但沒門。一人彈吉他、眾人都須欣賞,否則只好--離開。(傅君/鐘永和)
弱水三千取一瓢飲
文主任說:「我不敢說我沒有名利之心,但不會看得很重。說來也許有人不相信,我喜歡自己的工作、喜歡知道自己可以幫助人、喜歡病人對我的信賴……,這些都是金錢買不到的。而且我喜歡教學醫院的研究環境,這兒全是我的老師、同學和學生,可常在一起切磋琢磨,一起求進步。這樣的工作很好,為什麼一定要自己開業?」
國防、三總神經外科主任醫師王有智則認為,對他而言,一個上軌道、有發展的工作環境比什麼都來得重要。他以神經和心臟外科為例,這些高難度的科別無法「獨善其身」,必須配合病理、檢驗、麻醉……等其他科支援才能完成,打的是「團體仗」,在三總這樣的一級教學醫院就能發揮所長。另方面,醫院的儀器設備和基礎醫學的研究,都能支持臨床的發展,提供快速成長的機會。「兩相權衡,我們還佔了『便宜』,怎麼會『划不來』?」
對絕大部分國防人而言,學校正是一座礦山,有挖不盡的寶藏,「但想入寶山不空手而返,必須付出。」醫學系四年級的康琪育有感而發。他形容在國防醫學院這座大礦山內,各科系所就像各具特色的小礦區,採礦人必須看準目標、專注執著去挖掘,久而久之,必有所獲。
在國防醫學院十二個「礦區」中,醫學系的臨床學科之一——神經外科,在國內可謂執牛耳。
歷年來,三總的腦神經外科一直居領導地位;開腦手術次數約佔全國二分之一。
(傅君/鐘永和)
神經外科執牛耳
現任國防醫學院、三總神經外科主任醫師王有智表示,國內神經外科能快速發展,功勞首推醫科五十五期校友沈力揚。他不僅帶回現代神經外科的新觀念,如將神經外科細分為血管、頸椎、神經等範圍,使其進入「超專科」的領域;更大力推廣「顯微手術」,像外頸、內頸動脈吻合手術和血管栓塞切除術等,使國內的神經外科進入全盛時期。
此外,他還參與中華民國神經醫學會;舉辦教育講習,以加強地方醫師對神經醫學的瞭解。
這段期間,沈力揚培育了許多富有潛力的年輕人,他自己雖在二年前不幸因病去世,值得慶幸的,是如今後繼有人。
王有智就是接棒人之一,他和國防三總的師生集體合作,在去年嘗試以腦室藥物注射法,對抗末期癌症患者的頑固性疼痛,結果顯示,止痛效果高達傳統治療的廿五倍至一百倍。
這項療法的缺點是,止痛和麻醉劑等藥物多列入管制;而且注射部位在腦部,病患很難自行操作。國防與三總目前正在進行除嗎啡以外藥物的動物實驗;並計畫發展「立體定位手術」進行刺激止痛,期能找出更安全的止痛法。而學生們在系上教官的指導下,也在觀念和技術上得到啟發。
此外,社會醫學研究所也在近年來極受注目。
「社會醫學」病人不只一個
社會醫學,顧名思義,應是探討研究社會上各種疾病的醫學,它對象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團體。事實上,它也是國防醫學院與民間醫療機構聯繫最多的研究所,十分地「入世」。
但社會可能發生的疾病包羅萬象,究竟什麼才是研究的重點?
社會醫學研究所副教授白璐指出,研究所下設公共衛生行政學、營養學、流行病學三組,這也是國防醫學院的三個研究重點。
公共衛生行政指所有有關公共衛生的事宜,包括政策的擬訂、衛生教育的推廣、衛生資料的處理、疾病的監視……等。
流行病學的名稱頗有趣,但它卻不一定指「傳染病」,事實上許多慢性病,如高血壓、糖尿病也包括在內。此外,如意外傷害、成人的生活壓力、B型肝炎、牙周病,甚至餿水油的遺害……也都是研究重點。
就以「成人生活的壓力」為例,首先必須研究目前我國成人的壓力究竟為何?「過去我們都以國外現成的資料來做,由於國情不符,即使研究報告做出來了,也是『隔靴搔癢』,無法『切中要害』」,白教官指出,目前做的就是修訂建立一套屬於自己的常模。舉例而言,同樣是台灣的都市,高雄與台北就有差別,而都市與鄉村又有不同。
接下來就要來探討:如有癥兆,是否能利用量表測量出來?它的準確度又有多高?
凡事無絕對
一般醫生看病時多由病人的徵狀來下判斷,而後醫治。經驗豐富的醫生判斷的準確性自然較高,但初出道的則須依賴檢驗資料。受過「流行病學」訓練者,在這方面就比較謹慎。他們知道數據或資料本身也有限制(敏感度與精確度的誤差……),依據這些資料下判斷,仍可能會有偏差。
這種觀念一旦建立,醫生「誤診」的機率減低,所提建議也會更恰當。
至於營養學方面,則包括肥胖症的研究等等。
社會醫學所目前正擬以電腦貯藏一座保存國人健康資料的「健康庫」,這些完整、持續的健康資料,將有助於國內未來的醫學研究。
在國防眾多系所中,護理系可謂全校最受矚目者,主要原因在於它是清一色的「女兒圈」。
因此,國防男生都稱護理系的女生為「天之驕女」,果真如此嗎?
天之「焦」女乎?
「……走過男生宿舍,從各扇玻璃後常射來閃爍的眼光,覺得自己像是放大鏡下的小螞蟻,天之驕女?我看『驕』字用『焦』似乎比較妥切!」一位女生在校刊上透露她的心聲。怎樣「明哲保身」、避免自己成為男生茶餘飯後的話題,成為女生的一樁心事。
這種害怕「千夫所指」的心態,加上軍校原本對生活的限制,使國防女生趨向保守。事已至此,男士們的追求戰術就須調整,改採迂迴含蓄路線,免得嚇跑心上人。國防男生經常以食物代替玫瑰,寧舍「浪漫」而就「家常」。
有人認為國防女生獨立、嗓門大(答數練多了),缺乏一般女孩子的嬌媚。
「深懂民間疾病,不會傷春悲秋,未嘗不是她們的優點」,藥理系副教授張鵬說:「由於受過軍事訓練,國防女生頗能吃苦耐勞。四年的護理訓練和軍事衛勤訓練,使她們具有心理學、救護、嬰兒保育、家庭計畫……等專業知識,待人接物更為成熟,娶妻若此,夫復何求?」為此,他早在十年前當仁不讓地成為護理系的女婿。
好花雖美,但因學校男女比率為十二比一,「往往自己心儀的對象,也是萬目的焦點」,一位牙醫系的同學如此抱怨:「如果向外發展,一星期要忍受五天半的相思之苦,傷腦筋!」
少數幸運者在女生宿舍美生樓站崗站出成績;大部分人則乾脆埋首書堆,不願太早固定感情,「反正書中自有顏如玉!」
由於男女比率懸殊,國防醫學院的社團經常「一面倒」。
卅個社團,除古箏社多女生外,應屬合唱團男女分配最平均了。「和聲缺少女聲就不成調,只好到處求她們鼎力相助」,合唱團團長、醫學系三年級的黃世傑人緣不錯,招徠不少「女聲」,使其他「和尚」社團分外眼紅。
懂看病,也懂生活
儘管如此,參加其他社團者仍頗為踴躍,不會因此打擊士氣。
潘樹人院長經常鼓勵同學多參加、多投入:「課外活動能使同學學習待人接物的方法,也可令人從中培養組織,領導的能力,對我們的職業也有很大幫助。醫療工作辛苦忙碌,如能抽空運動或培養一種嗜好,可調劑身心、放鬆自己。許多老一輩的醫師就有這種痛苦,不會運動、不懂康樂,甚至流行歌曲都不懂。我們可別像一個機器,只懂看病,不懂生活。」
學生們在這種鼓勵「既要會念書、善於過日子,又要懂做人」的環境下成長,一旦畢業「放單飛」到社會上工作,許多人的風評是,除了擁有軍人的豪氣、醫生的自信,也不失「老百姓」的活潑和平易。
所以,當病患接受完醫療,驚訝地露出「原來軍醫不是想像中那樣——」神色的時候,也就是國防人最感驕傲的時候。